2022年,疫情整整三年了。
这三年的疫情,影响了好多人。大街上的门店关闭了一大半,很多人失业,还有更多的人处于半工作半失业状态。我是做房地产行业的,不说其它,就之前我负责的商住楼客户,大概有四分之一断供。银行电话已经打到了公司专门负责贷款的同事那里。在这种形势下,很多人都在担心,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就失业了?包括我自己。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天,天气很热得像火炉,虽然已经晚上了,却依然很热,让人无端烦燥。他回到家后,忽然说:“明天开始不用上班了。”他老板经营的是摩托车维修业务。他是师傅,在那里工作已经快十年。这十年里,他拿着微薄的薪水,早出晚归,任劳任怨,每天上班12小时。说实话真的很辛苦,但是,他这辈子只会这个技术活,他乐意做,我便也支持他。现在疫情当前,生活艰难,想要再找工作,恐怕有点难。我心里咯噔了下,但很快平复下来。想着他心里也不好受,如果我再抱怨,他会压力更大,于是我安慰他。疫情当前,知道找工作不容易,但是不知道竟如此艰难。
开始时,他心态还不错,很乐观,说大不了去工厂上班了,最起码还能买社保。可我有点担心他会坚持不下去,工厂的流水线一天十二小时,而且日、夜两班倒。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可能很难适应。他却说:“这有什么?我做师傅每天蹲十二小时都不怕。”说到做到,很快,他就在我嫂子的引荐下进了我嫂子上班的工厂,进入我嫂子的部门,做着我嫂子一样的工作。我心里了然,这工作和他之前的工作差距太大了,不是辛不辛苦的问题。而是在身份上,他就适应不了。他做师傅时,虽然辛苦,可是客户一口一个师傅地喊着,对他客客气气。但是工厂普工就不一样了,虽然同样辛苦,却没人会将你放在眼里,特别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新员工,谁会对你客气!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不去试试永远都觉得自己没有问题。只有试过之后,才能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胜任。这次试工失败之后,他的心态不复之前了。
他似乎终于对工厂死心,想做回老本行。但是,他不去找,仿佛工作能直接降临到他头上一样。这些年,他只顾努力地做一个合适的师傅,却没有经营人际关系的能力。我去网上找,发现很少招摩托车维修师傅的。偶尔有一两个,打电话过去,都说已经招到了。这一行,大概是熟人介绍比较多吧!没有办法,我厚着脸皮去问一个很久不曾联系的同学,她在一个大厂做人事经理。她说:“现在这形势,不裁员就不错了。厂里没事做,三天两头放假,就等着员工自动辞职呢!"看着催房贷的信息,我心里无限悲凉。彼时,他已经在家两个多月了,每天就做做饭,接送娃上下学,开启了奶爸模式。对我也越发地体贴,有时,我吃饱饭了,坐着玩手机。他会过来帮我把碗筷收走。屋漏偏蓬连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