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了销售总监,3年后,命运在济南给我喂了致命毒药。(2)
可我是真想和朱晓东有一个孩子。
可能我的诚意感动了上苍,2019年初,我本想做宫腔手术时,却发现怀孕了。
当时朱晓东正在出差,我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开口就掉了眼泪。
我小声喊着,我怀上了,怀上了。
朱晓东激动得在电话另一边陪着我哭。
两人满是苦尽甘来的幸福。
这一年,我已经31岁。
加下孩子来得不容易,怀孕期间,自然艰难。
怀孕5个月,我就在家里养胎了。
有一天,楼上漏水,把家淹了,偏巧朱晓东在外出差。
楼上只有两位老人,从农村来,什么都不懂,门也不让我进。
我楼上楼下的跑了几次,查不出原因。没办法,给我哥打了电话。他说一会过来。
结果朱晓东知道了,直接从外地开车赶回来了。
朱晓东回来后,就把毛病解决了。我哥当时还批评我说,男人工作没忙完你就让他回来,太不懂事了。
好像我是祸国妲己似的。
可朱晓东让我别听。他说,你大着肚子哪能干这些。
他让我赶紧躺下,给我揉腿。他说,今天你楼上楼下跑,累坏了吧?我给你揉揉,要不然明天就会疼。
他还真是看不得我受委屈。哪怕一丁点儿苦,在他那里也会放大百倍千倍。
他把所有的爱都藏在细节里。
我儿子是2019年底出生的。
胎位不正,胎头绕脐三周,开到四指胎儿反而往上走,紧急拉去剖腹产。
生完儿子后,正赶上疫情,朱晓东盯在口罩厂回不来。婆婆和我妈都困在老家不能动。
只能我一个人带。
独自养育孩子,过程无比艰辛。
三个月后,我发现右乳上边长了个黄豆粒大的小疙瘩。正值疫情严峻,人心惶惶的,不敢去医院。
朋友都说,喂奶有块很正常,没事儿。
疫情期间,正是朱晓东忙的时候。回家之后,他才发现。
当时他就要带我去医院。可我有些讳疾忌医,不想去。反正不疼不痒,就一直拖着没管。
朱晓东拿我没办法。
他回来后,我就轻松多了。
只要他在家,家务一定是他的,照看孩子也是他的。
孩子都粘他不粘我了。不论回老家还是出远门。孩子的东西都是他收拾。
他把我和儿子养懒了。他经常一边干活,一边调侃,说自己娶了个大娘,给自己生了个大爷。
可干完活,他又左边搂着一个,右边抱着一个,美滋滋的,得意得很。
那时应该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了。
像金色的阳光浸在了蜜糖里。
但某些苦难,却也在暗中,悄悄滋长了。
我右胸的小疙瘩开始长大了。
到了2021年3月,朱晓东出差回来,觉得严重了,直接拉着我去了医院。
结果,悲剧了。
乳腺癌,晚期,已经转移到骨头。
医生说,你还有5到10年的时间。
我和朱晓东都傻眼了,两人在医院的走廊里抱头痛哭。
打电话告诉我爸的时候,他说信号不好,先挂了。
后来我妈告诉我,是因为爸爸接受不了,当场哭到崩溃,不想让我听出来,所以挂了电话。
那时候,我妈各种求神拜佛。朱晓东以前不信佛的,也跟着我妈去烧香。
我妈说他进去就磕头,一个大男人在佛堂里哭得涕泪横流。
我爸联系上海的医生,从网上搜索各种关于乳腺癌治疗的信息,打听升白细胞的偏方。
而我呢,请了病假,浑浑噩噩地开始治疗。
心里没有斗志了。
人生一旦加上了既定的期限,做什么都没了意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看着儿子香甜的睡着,我会哭。
看着朋友圈里,别人的快乐,我会哭。
走在路上,看见年轻父母陪伴孩子玩,我也会哭。
命运对我太无情了,刚刚施舍我一丝甜,就喂给我致命的毒。
我和朱晓东还没爱够呢。
我们的儿子还那么小啊,他以后可怎么办。
我开始失眠,焦虑。
怪自己没有早点去检查,拖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可是为什么不是我呢。
癌症不见好转,多年不见的抑郁症,又回来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抱着块石头往水底沉。
我和朱晓东说,我们离婚吧。我是认真的,没有赌气。
如果我注定坠入苦海,我不想拖着他和孩子。
朱晓东生气了,双眼通红。
他说,你是瞧不起我吗?钱的事你不用想,我会挣。你拼着命给我生了宝宝,是个男人就不会这点事都扛不起来,临阵脱逃那还是人吗?你要想明白,能活多久不是医生定义的,是你自己!许多人带瘤存活很久的。现在治疗手段这么多,说不定过几年癌症就被攻克了。对了,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和我说离婚是因为什么吗?
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吧。
我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朱晓东轻轻擦我潮湿的脸颊,说,我们已经有儿子了对不对?你得相信,奇迹总会有的。
不得不承认,朱晓东总能安抚我焦虑的情绪。
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不该拉他入深渊。
可我想自私一回,我不想放手了,想留在他身边,尽可能的留在他的余生里。
不久后,化疗的副作用就上来了。
过敏、脱发、便秘、腹泻、感冒、恶心、呕吐、肝功能损害……
第二次化疗结束后,一觉醒来,枕头上都是掉下来的头发。
我让朱晓东给我全剃了。
那时候,只想着活,心都硬了。对剃光头发没感觉,不难过。
可晚上,朱晓东突然哭了。我问他怎么了?
他抱着我说,女孩子爱美,剃了头发你多伤心。
这一年,我已经35岁了。在病痛与化疗的双重折磨下,早已憔悴不成人形。
可他说,在他心里,我依然是美丽的女孩子。
我不知痛了,他替我疼着。
我麻木了,他替我鲜活着。
忽然有些不畏惧死了。
因为即便有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我在他心里,也依然青春,依然漂亮。
最后的几次化疗,嘴巴已经失去了感知,吃不进饭。
有一次,我爸抱着我说,我的闺女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
我强忍着泪水说,我现在已经很好了,说不定就治愈了。
我是在安慰我爸,也是在鼓励自己。
再难,我也要努力坚持下去呀。
不为别的,只为朱晓东对我的这份情义,我也要奋力活下去。
我熬过了六次化疗,迎来了手术,右乳全切,两侧腋窝淋巴清扫。病理显示已经没有癌细胞。
拿到报告,我对着朱晓东哭了。他笑我,难受也哭,高兴也哭。
而他又何尝不是笑里带泪呢。
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拔了化疗用的picc,医生告诉我会诊后认为骨头上还有癌细胞。
不得已,我又装了输液港,继续化疗。
与其同时,我的肺又不行了。
化疗让我的免疫力变得极差,我患了重症肺炎。
没办法,只能停止了所有的癌症治疗。
找不到致病菌。
身体缓不过来,一直喘得厉害。不能正常走路,甚至上厕所的距离和活动量都让我吃力。
每次检查,都要坐着轮椅,抱着氧气包。
最后用激素和抗真菌药物才见效,住院二十几天,医生说出院吧,继续用药。
我就这样回了家,养了半年。
过了新年,过了春节,来到了虎虎生威的2022年。
是不是要让大家失望了,没有大病痊愈,没有绝地反击。
现实的故事,就是这么现实,这样凄凉。
癌细胞仍藏我的骨头里,只能靠靶向药控制。而我的肺炎也只是好转,走路还成问题。
我的右胸,已经没有了,变成了像盆地一样的坑,根根肋骨,清晰分明,上边有一条十几厘米长的狰狞疤痕。
我不愿看,不敢看。
因为丑陋又可怕。
但朱晓东不觉得。
他告诉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怕,只要我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一说永远,我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