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网文――老屋魂――东方神草
主新生接到大哥的电话,说是请他回老家四川去当翻译。主新生有些莫名其妙:“哪些人到老家去了?老家的人都说四川话,难道让我把四川话翻译成普通话?”
“你快点回来吧,我请了几位美国朋友回老家,他们平时还可以和我们交流,但对比较专业的词语就不能沟通了。”大哥说。
新生对四哥没去广东看望大哥萌生,心里还是有一丝不悦。但再生忙于开公司,而且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支持大哥,去了广东也只是互诉衷肠,给不了实质性的帮助。新生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本来也打算趁出国之前的空闲,在上海和四哥一家相聚一段日子之后,赶去广东和大哥见一面。这下正好,拿了四哥给的路费,赶紧回到了四川老家。
刚在燕子山对面的公路上下了车,主新生就看见公路旁边的土路上,停着好几辆小轿车。认得主新生的乡人,便亲热地招呼:“老五回来了?你哥当大老板了!”
也有人乜着眼,当着新生的面低低地用不屑的语气说:“啥子大老板?把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交给外国人,和他公(祖父)一样,卑鄙、无耻!”
主新生对自己祖父的事知道得不多,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把背在背上的包挪挪,眼睛已经瞟见燕子山有好多人爬上爬下,煞是热闹。
老屋还是一如往常,默默地趴在燕子山脚下,房顶上有新鲜的木梳草长出来,有点像朝天竖立的鸡尾巴毛。堂屋旁边用泥土石块垒砌起来的灶房顶上,一股浓重的炊烟沉重地升起来,慢慢分散成好多股,缓缓向燕子山飘去。
有人来带着新生直接爬上燕子山,去见大哥和带回来的那群人。
大哥比以前似乎憔悴了好多,原本英俊硬挺的脸颊有些瘦削,胡子也好像有几天没剃了,像春天地里的野草密密匝匝地冒出来。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是同样抑扬顿挫,但声调里听得出有一丝疲惫。
人群中有一位个子很高的女人,穿着耐克运动套装,足上套着一双耐克运动鞋,剪着齐耳短发,小心翼翼地跟在萌生身旁,不时向萌生问这问那。萌生看新生上山来,指着这女人对新生介绍道:“这是章小蕙,你叫小惠姐。”
“章小蕙?这就是天邑那位小惠姐?”新生看章小惠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自己微笑着,但眉宇之间却有一股男子才有的坚韧,想起四哥曾经给自己讲过有关大哥和章小惠之间的事,马上恭恭敬敬地弯了一下腰,喊了声:“小惠姐好!”
章小惠对新生客客气气地叫了声:“五弟,你好!”说罢伸出手来,新生赶忙小跑两步,轻轻握了握章小惠像没有骨头的手。
“呵呵,老五好英俊帅气,龚家个个是人才啊!好久去美国?”一个身型瘦削的人像只猴子一样,敏捷地走过来,在凹凸不平的山坡上如履平地。
大哥本来手已经指向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见状只好把头转过来:“这是廖经理,以前在小河镇供销社当经理,现在在深圳你小惠姐公司当经理,再过几天,就是中外合作的跨国公司经理了!”
“承蒙大哥和章总栽培!小子廖文义没齿不忘!”廖经理双手握着几株野草,合拢在一起举过胸前,那参差不齐的草茎就像是猴子脸上长出来的长毛。
新生紧紧地盯着这个奇怪的廖经理,本来比大哥年龄大却喊大哥为“大哥”,心里升起一丝厌恶。就是这个廖经理,坑了自己的三哥,骗走了龚家的祖传勋章。
廖文义梳着三七分头,每根头发都像剔光了鱼肉的鱼刺一样直挺挺地趴在有些菱形的脑袋上,眼睛倒不是三角形,有些像对鸡眼,斜斜的往上,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眉心。新生两眼直视着这个拿了家里祖传勋章,还要想讹二百万元的人,心中就不免有些纳闷:“大哥既然早就知道勋章的事,为什么不找他要回来,还要把这个人邀请回到老家来,并且还要和他一起共事,难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勋章拿回来了?”
“哈喽!我是Roberts,Are you Gong Xinsheng? Are you going to Yale University?”
一个金发碧眼高颧骨看不出多大年龄的男人走了过来,向新生伸出手。
新生英语早过了六级,看见这个叫罗伯茨的人问自己去耶鲁大学读书的事,廖文义也知道自己去美国的事,知道大哥早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他们,就边和罗伯茨握手,边看着廖文义,用熟练的英语说:“My native family name is Gong. I am also one of the Gong family's children.Now my surname is Lord.Welcome, Roberts firs.”(我的原生家庭姓龚,我也是龚家子弟之一。现在我姓主。欢迎您,罗伯茨先生。)
“Hi! I'm Marshall.Your grandfather was a very capable man, and our grandfather was a good friend.(你好!我是马歇尔。你的祖父是个很能干的人,我们的祖父是个好朋友。)
另外一个脸上长着络腮胡子的外国人也走过来和新生握手。
新生有些迷糊了:“这两个人都是谁的孙子,他们似乎对龚家的历史很了解?”
“罗伯茨和马歇尔来中国和我们一起开办公司。他们都是药物学专家。”大哥走过来对新生说:“你负责给他们介绍这些草的名称和生长情况,我去和那几位谈谈开办工厂的具体事情。”
新生看见几位明显是领导干部的人正在远远的山坡边兴高采烈地交谈,大哥走了过去。
“我的祖父老罗伯茨来过这里,还从这座山坡上带回去了一些Magical Oriental Herbs(神奇的东方草药),他希望能研究出让痢疾得到有效控制的药物。你祖父是Very capable people(很有能力的人)。”新生被罗伯茨连说带比的话惊呆了,原来那位给自己祖父送了眼药水,后来又买走了乡亲们石臼、蒸笼、野草的人是眼前这个高颧骨的罗伯茨的爷爷老罗伯茨?
“Let's get down to work. (我们开始工作吧.)”马歇尔撸了一把脸上的络腮胡子,对新生说。
新生带着他们,在燕子山查看了美国人口中的“东方神草”翻白草、车前草,并且采集了一部分标本。
“还有一种叫水芹菜的Oriental pine grass(东方神草)?”罗伯茨半是中文半是英语问新生。
新生一直在学校读书,很少像一般农村孩子一样满山遍野地玩,不知道水芹菜长在哪里,只好大声问远远地站在山坡上围观的乡亲。一位乡亲带着他和两个外国人下到田沟里。
在田沟里看见茂盛的水芹菜,罗伯茨扯了一大把起来,用手把一根水芹菜像大葱一样的茎折断,里面马上流出浓浓的绿色汁液来。罗伯茨伸出舌头要去尝,带路的乡亲赶紧制止:“舔不得舔不得,有毒有毒,要死人的!”
新生闻言赶紧制止罗伯茨。
“但是,用它和山上那两种草混合,蒸出来的水是可以喝的。”罗伯茨一字一句地对乡亲说。
乡亲看这外国佬懂得不少,也一字一句地说:“水芹菜的汁有毒,翻白草的汁有毒,车前草的汁没有毒,水芹菜和翻白草混在一起榨出来的汁有毒,和车前草混在一起榨出来的汁也有毒,翻白草和车前草混在一起榨出来的汁也有毒,翻白草和车前草再加水芹菜混在一起,榨出来的汁还是有毒。”
“都有毒?只有车前草没有毒?那为什么这几种草混在一起榨出来的汁人可以喝?”罗伯茨听新生翻译,对像绕口令一样的中国话有些怯,扳着手指头跟着说,对得出的结论一点也不信:“Oriental magic grass, it's amazing!”(东方神草,真是太神奇了)
乡亲摸着头说:“是可以喝这三种草榨的汁,但用手搓不得行,要用石碓窝舂。”
“石碓窝就是石臼。”新生把两位外国人带到一只石臼前面。
“石臼?中国古老的生活用品。”马歇尔抚摸着冰冷的石头凿成的“大酒杯”,看来似乎是个中国通。
“会不会是这石臼消除了毒性?”罗伯茨沉思起来。
马歇尔趁机给新生讲了罗伯茨的祖父来燕子山带回野草回去制药的故事。
老罗伯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亲自参与突尼斯会战,亲眼目睹了和美英联军作战的隆美尔军队,不但利用军舰坦克和飞机大炮在北非土地上对联军肆无忌惮的袭击,还使用生物武器对包括无辜平民在内大规模虐杀。最让人深感恐惧的是,法西斯在北非大地上投放的病毒包含了痢疾,肆虐的痢疾让盟军数以万计的人亡命他乡,而且遗害非洲人民。
侥幸生还的老罗伯茨和在亚洲战场凯旋的老马歇尔本来在从军前就是好朋友,两人不但对侵略战争深恶痛绝,更对战争之中遭受生灵涂炭的普通老百姓深表同情。痢疾病原体不易被彻底清除,病毒会潜伏下来,在某一个特定时期又再次蔓延。
老罗伯茨对非洲人民忧心重重之际,老马歇尔突然对他说到自己在中国川省见到扩建机场的总管龚博深用Oriental pine grass(东方神草)做成的草药丸子治好痢疾的传奇故事。老罗伯茨迅速和自己新的任职机构国际药物研究中心取得联系,按照老马歇尔提供的信息,辗转找到了龚博深。
但老罗伯茨不远千里带到海关的石臼,被相关部门判定为文物,被扣押下来。幸好几味草药一味也没有丢失,篾编的蒸笼也被放行。
回到国内的老罗伯茨,经过各项检测和反复实验,知道这几位草药里的叶绿素和特有的汁液对痢疾杆菌都有很强的抑制作用。特别是这三种草药煎熬的水,相互作用之后几乎可以很快消除痢疾病毒。但有一个十分可怕的副作用:这几种“东方神草”只能制成药丸外用热敷,倘若内服喝下这三味药草熬制的水汁,病人的胃肠功能就会出现紊乱,严重的甚至引起痉挛。经药物实验,这些药液含有可以致人死命的毒性。
光制作药丸不能让“东方神草”发挥最大作用,而且用量颇巨。如果能从这些神草熬出来的药水萃取出精华,或者直接灌制成药液,那痢疾这种疾病不是就可以很快被控制了么?
老罗伯茨带回的“东方神草”数量有限,这种在川省田间地头生长得极为茂盛的野草,在他乡异国却无法培育出来。本来准备再赴川省的老罗伯茨,因为国际形势的急剧变化无法成行,屡屡失望,只好把这这个愿望埋藏在心底,希望后世子孙有朝一日能代替自己实现。
罗伯茨毕业于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生物医学院,非常热衷制药方面的研究,对祖父传承下来的关于痢疾方面的探索深感兴趣。正好,经人牵线搭桥,认识了章小蕙,这样就和萌生来到了燕子山脚下的这个小山村。
“是不是翻白草、水芹菜、车前草在这神奇的中国石臼加工捣制过程中,去除了毒性,达到了治病的目的?”罗伯茨用汉语对新生说。
新生还沉浸在当年祖父和老罗伯茨的那些故事里,望着眼前这个不知哪年哪月传下来的石臼,点点头说:“有可能吧,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确实神奇得很。
罗伯茨和马歇尔像终于破解了一道难题,兴高采烈地跳起来:“We found the holy medicine of ancient China(我们找到古老中国的圣药了)!”
但在后来的试制过程中,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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