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骑行,“找回”妈妈(2)
自从视频火了,我收到过各类百般的骗子留言,直到此刻尚有人不断地私信我。对付这条信息,我同样将信将疑,问对方有没有证据。但对方只是一向说要私聊,还要晤面。我其时想虽然地觉得,这也许又是一个骗子,就直接把他拉黑了。
就到当天晚上,我接到了陆圈镇派出所的电话。这才知道,被我拉黑的那小我私人说是我弟弟,由于姥姥家的亲戚刷到了我的视频,认为我们长得很像,就汇报了妈妈,妈妈看到视频后就让弟弟接洽了我。被我拉黑后,他又辗转接洽到陆圈镇派出所。
我和弟弟取得接洽,约好当天晚上10点在成都的一条马路边晤面。
骑摩托车赶已往的路上,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完全信托,但又不由得等候。
晚上10点半,我来到约定的路边,发明不远处站着两小我私人。个中的那位老太太,看起来很瘦,小小的,长头发,在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脸。
一向以来,比起详细的形象,“妈妈”更像一个抽象的观念存在我的大脑里。而此刻,她就站在我眼前,不再是儿时的梦里。
她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牢牢地抓着,一遍各处说着,“我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女儿,这么好的女儿”。听着她生疏的四川方言,惊喜和感动之外,我更多的是狐疑,“这真的是我妈妈吗?”我脑筋蒙蒙的,只是机器地问了几个关于田园的题目。也许由于岁数大了,她有一些也想不起来了,答复了几句后,又变得感动起来。
时刻过得很快,我感受还没有说几句话,就已经到了晚上11点了。妈妈要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她还要去做保洁。我听着难解的方言,看着黑漆黑的妈妈,消瘦的身躯微微佝偻着。
约好了10月6日下战书做DNA判断后,我们就分隔了。其后才发明,我和妈妈长得太像了,尤其嘴巴,的确千篇一律。
做DNA判断要花一万多块钱,我们开始认为有点太贵,磋商着不做了。真的感激四川警方,不单没有收一分钱,反而帮我们做了加急,四个小时就有了起源判断功效。
10月12日下战书,我拿着锦旗又来到了武侯区派出所,拿到了最终的DNA判断功效,统统都是真的。从3岁到35岁,我终于又见到妈妈了。
我被好命运砸蒙了。固然有了判断功效,我照旧不敢信托,统统都太戏剧化了,就像还在梦中。
我筹备好了挨家挨户地拍门,也筹备好了面临妈妈的分开。但那条有着一百多万点赞、七万多条评述的视频,就这样让我找到了妈妈。
这离我从山东出发,仅仅只有一个月的时刻,就连许多网友也质疑我是不是演戏、炒作。我开始有些气愤,其后就不在乎了,我找到妈妈了呀。
不外,想起来照旧有些遗憾。要是早几年把视频发到网上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早点找到妈妈了。
在田园院子里,俞长花人生第一次为母亲洗头。 收集截图
“生疏的真实感”
颠末尾几天的相处,我才从最初找到妈妈时的恍含糊惚中离开出来,有了和妈妈在一路糊口的“生疏的真实感”。
在成都的时刻里,我去了妈妈事变的处所,陪她逛街。我发明她会用智妙手机,出门用饭会背着一个小包包,很时尚,跟想象中病恹恹的她完全纷歧样。
我们之间的生疏感很快就被冲散。我带妈妈去了武侯公园,吃了饺子和暖锅。妈妈不爱吃饺子,但在我老祖传统里,团聚必然要吃饺子。
用饭的时辰,妈妈拉着我的手哭了。她说很愧疚,生下我却没有养我。我汇报她,你也吃了许多苦,许多工作都是身不由己的。听完我的话,她一向抱着我哭。
武侯区派出所的警员和妈妈聊了环境后,他让我必然好悦目待妈妈,“她这一辈子太苦了。”
从四川到陕西到山东,再回到四川,妈妈生育了四个孩子,其它尚有我刚四个月就归天的弟弟。此刻60多岁了,还在做保洁的事变,一个月赚2000元钱。
妈妈此刻有了本身的家庭,我也不想过多打搅她。
我打算着先带妈妈回山东住几天,然后把她送回成都,再骑摩托车到陕西看看从未碰面的哥哥姐姐,一家团圆后,再骑行回山东。这趟人生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远程骑行,也算画上了句号。
磋商事后,我买了回山东的机票。10月13日,我带着妈妈,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回到山东后才知道要居家断绝7天,我暗自信用,能和妈妈相处的时刻又多了几天。
我这小我私人一向大大咧咧,骑行的时辰常常吃馒头和利便面,平常在家,馒头发霉了,剥掉了皮还接着吃。一小我私人怎么都能搪塞,但和妈妈在一路就纷歧样了。
妈妈对山东的糊口有些不风俗,不喜好吃馒头和饺子,也不喜好喝羊肉汤,说“辣椒才是她的命”。我一开始也听不懂妈妈的四川方言,在成都由于氛围太湿,还由于过敏起了许多几何疹子。但对这些,我们都选择了忽视。
尽量对这30多年的“空缺”有许多疑问,但我选择了不问,我们俩也心照不宣地从来不谈父亲和已往的工作。颠沛落难了这些年,妈妈的生理承担太极重了,我不想让妈妈想起悲痛的旧事。
最近几每气候变冷了,我让妈妈穿上我的厚衣服,还摘下院子里熟透了的石榴给她吃。妈妈也常常一大早就起来,在院子里除草,和我一路种菜,包她本身不爱吃的饺子给我吃。
我也给妈妈做饭、洗头。她的头发险些都灰白了,被水打湿后,看起来仿佛变黑了,就像我们的年华倒流了归去。
到了晚上,我们一路睡在家里独一的床上,妈妈笑着搂住我。躺在妈妈的怀里,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岁的时辰,她一向都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