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朱岱林墓志传奇
寿光市博物馆收藏有三块魏碑(北朝文字刻石的通称),分手 是北魏贾思伯墓志、东魏刘静怜(贾思伯夫人)墓志和北齐朱岱林墓志,尤以北齐朱岱林墓志名气最大,其书法被誉为“上宗魏晋,下开隋唐”。康有为《广艺舟双楫》将其列为“逸品上”,评价此碑书法“如白云出岫,舒卷窈窕”。徐悲鸿也十分推崇此碑,其字深受其影响。该墓志不仅具有极高的汗青 文物价值和艺术价值,其觉察、流传和入藏历程 ,也颇具传奇色彩。
出土与闻名
朱岱林(477—531),字君山,乐陵湿沃(今寿光)人,仕于北魏,曾任彭城王主簿。朱岱林墓志刻于北齐武平二年(571),朱岱林四子朱敬修撰文,其侄朱敬范撰铭。志文正书40行,每行34字。明末出土于寿光田柳庄,初被田柳庄关帝庙充作香案,清雍正三年(1725),被邑人王化洽觉察,拓数纸携入京,经名家鉴赏,推崇备至,名扬天下。
关于该墓志的出土,在田柳庄民间有这样一个传说。明朝末年,寿光城北15公里的田柳庄,一天早上,天上地下随处 弥漫着薄雾。家住庄西头的一位农民在上西坡干活的路上,突然觉察朱家坟地以西的土台上,有一乘绿呢子小轿在薄雾中颤颤悠悠,时隐时现。农民以为看花了眼,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定睛再看,轿子还在。不一 会,小轿不见了。这位农民回家后把他的所告知 诉 了庄里人,人们都以为他开玩笑 ,看走了眼。他心里虽不服气,却也没法子证实。
不久后的一天,天空下着细雨,又有一位农民在同一地界上觉察了同样的绿呢子小轿,在细雨中抖动 ,不一 会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以后,看见的人多了,有时几小我 同时看到,这事就在全庄传开了。人们议论纷纷 ,多半 人认为那个处所 可能埋有宝贝 。有人用铁锨去挖宝,因小轿涌现 的处所 是一个土台,那人挖得不敷 深,因而一无所获。
后来,涌现 小轿的处所 被村里算作 取土场,土台日渐消失。有一户人家盖屋用土,他们用牲口拉的大车到那块地里取土。拉了两车后,在装第三车时,一小我 的铁锨刚插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碰到了一个硬器械 。人们惊喜,以为挖到了宝,于是几小我 急速 一起开挖,不多时,一个长方形的石头“轿顶”露了出来,再连续挖,又涌现 了四块青石组成的“轿壁”。他们很好奇,合力抬下“轿顶”,看见里面有一块刻着密密麻麻小字的长方形石碑。他们不识字,用大车把石碑和“石轿”运到了庄里的关帝庙。村民把石碑做了庙里的供桌面,用带着钦口的“轿壁”和“轿底”在庙前垒了化灰池。
雍正三年(1725),寿光营里人王化洽(乾隆元年举人)到田柳庄走亲戚,游逛到村里的关帝庙。一进庙堂,觉察石供桌宝光闪烁。他匆忙 靠前,搬失落 铁香炉,擦拭石供桌,觉察这块被算作 供桌多年的石头,竟然是“朱君山墓志”。其书法别具一格,虽是楷书,却参以篆隶笔意,点画神采飞扬。他摩挲赏玩良久,舍不得离去。回家后,他急速 叫人协助 拓得几张拓片,并拿给同道看,人们都说,此碑书法,“上宗魏晋,下开隋唐”。王化洽将拓片制成碑本 ,并题跋讲述了自己觉察、拓印墓志的经由 。此后,村人不再把墓志当供桌,而是镶嵌在了庙内的神龛里,并交卸 护庙道士好悦目 管。
被盗与索回
墓志名气越大,垂涎它的人也越多。光绪丁亥年春的一个夜晚,也就是1887年,几个潍县人趁着夜色盗走了墓志。他们于忙乱 中失手,搬运时碰失落 了墓志的左下角,其时 没人注意,日后再来寻找,却不见了碑角下落。
据说,那天夜里有一位村民起五更做事 ,在关帝庙门前拾到此碑角,并收拾在了庙门上方的龛内,而这件事情连护庙道士也不知情。天亮后,村人觉察墓志丧失 ,多方寻找未果。
潍县人获得 墓志后,将其卖给了古董 商,古董 商拓帖出售,据说在京城一本能卖到十两白银。
一年后,一个叫蔡石的寿光人,觉察了墓志的线索,于是一纸状书告至县衙。县令吴邦治十分重视,急速 给潍县发移文(不相统属的官署 间的公函 )。然则 潍县人却说是从田柳庙里买的,此时护庙道士已经去世。因无证人,各说各有理,一时陷入僵局。田柳人从潍县人的拓片上得知,墓志左下角残破 ,溘然 想起拾起的碑角,于是从庙院门上方龛内取出了碑角。与原碑一对,严丝合缝,石和字完全吻合,石头讼事 打赢。没过几日,墓志就被运回了寿光。然则 因多次拓印,字口已遭严重破坏。
吴邦治也是好古之人,想把墓志留在县署,好好掩护 起来,然则 斟酌 到与县志记录 不符,加之田柳庄村民保持 要回,于是仍放置原处,并四面镶嵌。
光绪十四年(1888)仲春,村人刻《记朱公墓志石始末》石碑,记录 了墓志石的觉察和被盗情况。据田柳村民讲,墓志后来放在村民田同仁家保存 ,在兵荒马乱之年埋在地下。田柳村在1945年解放后,在学校先生 和学生的要求下挖出了石碑,有不少学生拓过拓片,先生 还把拓片在学校张挂起来,要求学生临摹。20世纪80年代,寿光县博物馆到田柳庄征集文物,朱岱林墓志始存于寿光市博物馆。
书法及评价
此志是北朝墓志中的精品,颇受后世学者重视。清王鸣盛《蛾术编》、翁方纲《复初斋文集》、毕沅《山左金石志》、罗振玉《丙寅稿》等均予著录。
翁方纲跋云:“是碑隶、楷虽非极工,然其发波已开欧、褚之先。”包世臣称《朱君山碑》“用笔尤宕逸,字势正方整齐而具失常 ,其行画特多偏曲,骨肉 峻秀,盖得于秦篆。”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将此志列为“逸品上”,称其“古质奇趣,新体异态,乘时独出,变更 生新,承魏开唐,独标俊异,真可出魏碑之外,建标千古者也。”又谓:“齐之佳者,奇逸莫如《朱君山》”“如白云出岫,舒卷窈窕”。梁启超跋云:“北碑易伤钝滞,此独雄秀,飞动如饥鹰将击侧翅作势。”又称此碑与北齐刘忻墓志为“齐碑二杰。”
欧阳中石主编《楷书教程》一书剖析 道:“在北朝书法中别具一格,虽然为楷书,然则 又参以篆隶笔意,笔画中没有波挑之势。于古朴中含刚健之姿。从中可以窥见楷书由隶书嬗变的踪迹。笔画粗细变更 较大,运笔较随意轻松飞动,天真烂漫,没有后世唐人书写时的矜持和规范,然则 构造 倾向朴直 ,略有长形。有特色的主要是斜向笔画的倾斜度特大,捺笔特重而长,形成特殊主笔。后世学习此碑并受其影响的人不少。如现代的徐悲鸿就是例子。”
朱岱林墓志现藏于寿光市博物馆,原石已漫漶弗成 读,幸藏有清拓本。该拓本是从朱岱林墓志出土的田柳庄征集而来,从字口剖析 ,应为乾隆拓本。笔者将其收录于《寿光历代碑刻》一书,并对志文进行点校、释读,敬请读者示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