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子曰”的前世今生

　　在古代，《论语》是中国念书人的必念书。从西汉开始，儿童读书先读识字讲义，然后就开始摇头晃脑背《论语》，“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五经，《诗》《书》《礼》《易》《春秋》，可以只通一经，但《论语》谁也躲不外。南宋学者朱熹把《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荟萃成“四书”，作《四书章句集注》。元仁宗皇庆二年（1313年）进行科举，要求测验标题必需在四书之内，并且必需以朱熹的注解为尺度谜底，以后一向颠末明朝，连续到清朝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才完全清扫以四书命题的测验步伐。

　　近600年间，四书尤其是《论语》，成为念书做官的拍门砖。与此同时，孔子的职位越来越高。活着时，孔子奔走列国不为所容。归天后，他一步步成为至圣先师，被涂抹上许多神圣的光环，真脸孔越来越恍惚，连带《论语》的文本也被太过解读。

　　本日我们读《论语》，不必如昔人一样非得张口缄口“子曰怎样怎样”了。孔子也有说得不得当本日的话，不必想方想法去美化、去曲护。好比他那句最有争议的“唯女子与小工钱难养也”。有人说，孔子是贤人，怎么会轻蔑妇女？应该把“女子”表明为“汝子”，意思是“你的后世”。这么读《论语》，太累了。

　　经史子集，古代目次都把《论语》放在经部，此刻看，放在子部更吻合。颠末这样一番祛魅，《论语》在本日的阅读代价就能真正展现出来了：一者，它是相识、研究中国头脑史、社会史、文化史、教诲史的必念书；再者，昔人在措辞、写文章时，引用《论语》里的话、事异常频仍，不把《论语》读懂，许多古书在领略上就有障碍。好比古书中常见“而立之年”的说法，就是来自《论语·为政》：“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论语》首要记实孔子的言语行事，以及一些学生乃至再传学生的言语行事。记实情势是语录体，很轻松，多是孔子和学生谈天，聊着聊着，蹦出金句，学生赶忙记下来，偶然辰着急找不到竹简，怕忘了，就先写在衣带上，归去再书写到竹简上。

　　其后，各人把各自的条记拿出来，编辑成一本书，就是《论语》。至于是谁把《论语》最终编定，一种较量公道的说法是孔子学生曾参的学生。由于书中往往曾参呈现，无一处不尊称为“子”，并且记实他的言行与同门师兄弟比起来最多，最突出。

　　相声人人马三立的经典作品《开粥厂》里，马大善人爱吹牛又俗不行耐，说完一段堂而皇之的套话后，总要加上一句“曾子曰”想表现自身尊贵，但出言却是什么“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之类的懂得话，反差造成的嘲讽结果很好，而背后则凸显了曾子在古代圣哲系统中的职位。

　　怨天恨地、温故知新、既往不咎、不耻下问、温文尔雅、任重道远、少年迈成……固然为后裔孝顺了大量成语、警句，但《论语》并欠好读，尤其与其他更有体系性、逻辑性的子书比起来。

　　一来，书中多是零言碎语，三五句一段，一段一段凑成篇，又长又乱。全书1.5万多字，除了《乡党》《微子》少数几篇，大部门没有齐集的主题。为什么这几段话放在统一篇？不消挖空心思琢磨，谜底是随意为之，没有纪律。每一篇的问题都是挑开头两三个字硬加上去了，第一篇问题“学而”乃至都不是一个完备的词汇，很省事，并有时义可言。

　　二来，许多话本日看来平庸无奇，不怎么精炼，有的还表明不清。这是由于其时记录的时辰，各人都清晰配景、语境，你懂我也懂，不消多说，寄义自明。可明日黄花这么多年，失掉了配景、语境，当初是不是写错了都不必然，猜也无从猜起。

　　对此，学者们总结出许多读《论语》的方法，在这里先容一种拆分读法。《论语》固然混乱无章，可是孔子的头脑是有体系的，个中有几个要害字：仁、义、礼、孝、忠、信、宽、恕等。别离把孔子的相干阐述，归拢归拢，清算一遍，比如带着书架找书，纲举目张，全书就条分缕析了。这是一种主题摘读的方法，有助于深化对孔子头脑的领略。

　　虽然，不这么贫困，顺手翻看，亦无不行，也更切合当初孔子谈天发言的场景。总之，读起来就好。（熊 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