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初恋太猛了,她们约见一次,我的家就垮了
成娟和老陈又干了一仗。
这是本月内的第三次。
大排档十几号员工围着看老板和老板娘掐架,没一个上前劝说的,都用习以为常的眼神瞧热闹。
起因是,大排档来了一对卖唱男女,看年龄像母子。女的三十七八,男的十二三岁的模样,还是个孩子,左腿有残疾,架着拐。
老陈撵他们走,成娟死活要留下。老陈的理由简单直接:这种跑江湖的,早些年多了去了,靠卖惨捞钱,搞不好影响大排档生意。
成娟的理由更粗暴:瞅见这娃,就想起鱼鱼。说不准鱼鱼也在哪儿遭着这份罪,她心疼。
老陈一听鱼鱼这俩字立刻哑了火,蹲地上噗嗤噗嗤抽烟,一刻钟后狠狠掐灭烟头,还是坚持要赶走这俩人。
成娟不干,逮着老陈一通臭骂,祖宗八代都招呼上了。当着员工面,老陈抹不开面子,兴许也是憋屈太久,一昂头要冲上去迎战。
若不是成娟抱起吧台上的啤酒桶要发狠砸下去,战火不会轻易就这么熄灭。
最后,事情以老陈摔门而去,成娟铁青着一张脸暂时收留那对卖唱母子结束。
夜里十二点,老陈还没回来。成娟坐在黑暗里,像一尊雕像,散发出冰碴子样的冷硬。
她很伤心。不是为了夫妻间的鸡飞狗跳,而是,白天那个男娃,一看见她的心就打颤。
她的鱼鱼,如果还在身边的话,也该长这么大了吧。
她的鱼鱼,如今又在哪儿呢?会不会跟这个男孩一样,为吃喝苦苦挣扎,这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啊。
成娟心脏抽痛,愤恨卷土重来,她恨老陈,也恨他接鱼鱼的那个下午。
鱼鱼是成娟和老陈的儿子,在五岁那年,老陈从幼儿园接回孩子又带他在外玩耍,只是低头接了个电话的工夫,再抬头时充气城堡里已然没了鱼鱼的身影。
老陈心急忙慌爬上去找,发疯一样翻遍每个角落。直到旁边有好心人帮忙报了警,老陈才颓然倒地,像一只抽了筋的兔子。
警察立过案却迟迟寻不回孩子。成娟无法接受如此噩耗,直接躺进医院。出院后,她性情大变,先是打起背包天南海北地找,找了大半年,再回来就只剩一件事——与老陈缠斗。
任何一件小事都会成为战争导火索。
最厉害的一次,老陈抱回一只鱼缸,缸里一只鹅头红。成娟一看立刻炸毛,夺过鱼缸摔在地上,又扑上去撕扯男人,面目狰狞。
成娟嘶吼,你咋有脸养鱼,你还我鱼鱼,这辈子我跟你没完……
任何与鱼鱼有关的东西,都被成娟拒之千里。老陈也哭,一个大男人,缩成一团,肩膀一抖一抖的,目睹的人无不动容。
连丈母娘都看不下去,劝老陈实在不行离了也好,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俩人都过不好,何必呢。
可老陈不离。成娟更不说离,娘家妈一提这茬,成娟就冷笑,笑声能把人冻出一身鸡皮疙瘩。
老陈实在不堪忍受时就跑出去溜达,溜达来溜达去,看中了两间要转手的门面房,就闷头干起小吃店,后来又发展成快餐店,春夏秋主营大排档,生意还蛮红火。
成娟也跟到大排档,一开始是撵过来干架。后来,看大排档太忙,客人多时老陈和店员忙得屁滚尿流,哪有闲工夫陪她开撕。
成娟闲极无聊,在一次客人嚷嚷着上菜太慢要投诉时,无奈伸手帮了一把。
这一帮,还真来了感觉。
她把对老陈的怨气,还有生活给她的痛击,团吧团吧攒成一股劲,推动着她天天脚下生风。
有亲友看他俩关系缓和,劝成娟凡事往前看,还是再要个孩子,对俩人恢复感情有益,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这事却始终没成功。一开始,是成娟坚决不要,她坚信某一天鱼鱼会突然回来,她要加倍补偿儿子缺失的母爱,撇下鱼鱼再生一个,算怎么回事,她又算个什么狗屁妈。
后来,成娟思想有所松动,俩人却又迟迟要不上。一到关键时刻,成娟看见老陈那张脸脑子就打岔,老陈也好不到哪去,成娟干仗时的狰狞老在眼前晃,搞得很败兴。
时间一长,夫妻俩都意兴阑珊,干脆歇了这份心思。活该命里没有,认吧。
夫妻俩还是隔山隔水,任老陈如何努力,再也回不去以前热乎乎的日子。成娟甚至都习惯了这边和老陈掐,那边转眼又坐一桌吃饭的生活。
日子在鸡飞狗跳中过得飞快,一晃眼七八年过去,大排档越干越大,成了美食街上名号最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