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忽然拆迁,巨额赔偿,我妈却喝了农药。_被最好的哥们睡了(2)
再次回去是半月以后了,是王硕主动打电话叫我回去的。
记得那天,家门口停了辆陌生的车子,屋里宾朋满座。阳台藤椅上坐着的女孩,看着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王硕走过来附在耳边说:“姐,那是张曼露。”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张曼露不是别人,她是我跟王硕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即便自从上次以后,我感觉跟王硕没法像从前那样做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弟了。但此时此刻,我还是忍不住凑到王硕跟前打听起了张曼露的来意。
我很意外,她竟是冲着拆迁款来的,这一屋子长辈也是她让爸妈叫来的。
说起来也满是辛酸。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满墙都是“只生一个好”的标语。可是在农村,生个女儿会被人看不起。
所以生下我之后,爸妈又东躲西藏怀了二胎,可第二次呱呱坠地的又是个女孩,也就是张曼露。
奶奶哭着说,要继续生,直到生个男孩才行,但那时候,家里根本养不起三个小孩。
于是经过全家人的商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爷爷奶奶和爸爸,瞒着我妈,把曼露送给了一个张姓亲戚。
张家是奶奶的远房亲戚,知根知底。
据说在曼露十岁的时候,条件逐渐好起来的爸妈还去张家商量,试图要回过曼露,只可惜被拒绝了。后来曼露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们还听说,她扬言一辈子也不会认我们。
再后来张家主动跟我家断了联络,还搬了家,曼露也成了爸妈心底里不可触碰的伤痛,我们从来不敢提及。所以那天王硕阴阳怪气说那些话时,爸妈反应才会那么大。
曾经说要与王家老死不相往来的曼露,怎么又会突然来分拆迁款?而且叫来这一屋子人,她定是抱着志在必得的态度来的吧。
只是曼露打错算盘了,我跟王硕坚决不同意她的提议。
虽说曼露跟我们一母同胞,可终究没有从小长大的情分,在感情上我们就像陌生人。而且,她提出她要拆迁款百分之四十时,我们都认为是狮子大张口。
曼露一口咬定自己是被爸妈弃养的,王家欠她的,她要多少补偿都不足为过。
她双手叉腰,站在客厅里理直气壮地给爸妈罗列了十宗罪。我跟王硕也没能幸免,被她说成了促成她被丢弃的刽子手。
爸爸红着脸,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听着曼露的训斥;妈妈泪眼婆娑,嘴唇颤抖着说她愿意将属于自己的一份拆迁款给曼露,终究是她对不住她,还叫我和王硕不要跟曼露吵。
妈妈走上前拉住我胳膊,说曼露跟我们流着同样的血,不要为了金钱骨肉相残。
我一把甩开她,继续跟曼露唇枪齿战。曼露也像个发疯的狮子,冲妈妈吼了句:“你闭嘴!”
妈妈憋着泪水跌跌撞撞走向了门外。
屋里的长辈也趁乱陆续出去了。
几分钟后,隔壁的婶子火急火燎地冲进屋里,指着后院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地说:“你妈喝农药了,赶紧去看!”
我脑袋嗡的一下,立刻往后院跑去,王硕没顾得上穿鞋也紧跟着跑了出来。
我们跑过去时,妈妈捂着肚子靠在墙根。望着她手边丢着农药瓶子,我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王硕扶了我一把,抱起妈妈就往外跑。
我家在城郊,从家里到市医院不过短短几公里,可那天我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
车厢里隐约充斥着农药味,妈妈软软地伏在我的身上。王硕将油门子踩到了底,他时不时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爸爸和几个邻居赶到时,妈妈已经被送进去洗胃了。
我瘫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满心的悔意。王硕走过来靠在了我的身边,我真切的感觉到他在发抖。这一刻他仿佛又是那个被我保护的小男孩。
他抹了把眼泪说:“姐,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只要咱妈没事,那拆迁款我一分不要都行。”
说完他捂着脸嚎啕大哭,哭声穿透了医院的走廊,一下下撞击着我的心。
我把头埋进衣领里,也跟着他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