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下嫁10年,我母亲才发现继父是仇家(3)

情感口述 2023-02-08176未知admin

同时我还想到了父亲小时候爱和我玩的一个游戏,每当我哭泣的时候,他就手脚着地,当牛做马,让我骑在他的背上,我很快就会破涕为笑。

 

如今我对他的印象就只剩这个画面了,义父打我的时候越发想到这个画面,它深深地定格在脑海里,让我对父爱还保留微弱的希冀。

 

不知不觉我跟着那个女人到了县城里,又拐弯抹角到了一个巷子里,他把车厢里的东西都搬到一个房间里。


看到我也不惊呀,他知道我跟踪她,却好像很无所谓。也不请我到家里坐坐。

 

从她家窗户牵出一根铁丝,连接到巷子一边的墙头的钉子上,线上晾着几件衣服,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但房里再没有别人。

 

她调转车头走了,应该是去收破烂了。我就在巷子里守株待兔,虽然我不确定男式衣服的主人一定就是父亲。

 

到了傍晚,女人终于再次出现,随着三轮车的走近,我竟然忐忑不安起来。

 

三轮车停在我面前,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车厢里除了一些破烂以外确实还有一个男人,不过穿得又脏又破,头发既长且乱,像冬天的枯草,我立即否定了他是父亲的结论。

 

这个男人我认识,相信生活在这座县城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他就是每天在桥头行乞的“书法家”。这是我们学生给他起的“雅称”。

 

也许因为他十个指头都是秃的,所以只得用嘴咬着毛笔在地上写大字,以水代墨,还没写完一首诗前面写的就蒸发掉了。

 

他用还有枝杈的手掌撑在地上,嘴巴不停地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不管有没有人喝彩,有没有人扔钱,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满头大汗的样子,想来很辛苦。

 

我在此读中学的时候偶尔路过会扔给他几角钱。

 

虽然眼前的男人不是父亲,不过我判断他就是父亲在信里说的“朋友”,说不定他们曾经是赌友,而十个“秃顶”的指头说明它们被当作债务还给债主了。

 

想到此,我立刻装出热情洋溢的样子跟他打招呼,我说“大伯好”,他只是抬头略略看了看我,然后转身进屋去了。

 

女人一边搬运破烂一边对我说,他男人是哑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我并不打算放弃,帮女人搬完东西后,我跟进屋去,想请他说说钱兴国的事,我说我们可以笔谈。

 

他竟然二话不说就把我往门边推,一直把我推出门外,我大叫,这太不尊重人了吧。女人过来解释说他就这样子,请我谅解。

 

我转而求其次,问女人知不知道钱兴国这个人,她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我只好带着失望离开。

 

往后我又去了几次,带去的水果和营养品都被他扔出来。

 

在一个雪后晴天,他依然出摊,在大桥上写字(说是在雪上刻字更确切些),手上的冻疮正流脓,我买来一双手套给他,他竟将它们踢下河里。

 

我虽然气恼,却流出泪来,这脾气真像父亲啊,心高气傲的父亲。可惜他不是父亲,如果他是父亲,我想现在的我大概是可以原谅他的。

 

就这脾气,怪不得父亲信任他,再有他们都是书法爱好者,除了赌,想必在这方面两人有过不少切磋。我默默为父亲能够有这么一位真性情的朋友而欣慰。

 

他一定向他的朋友钱兴国承诺过,绝不向任何人说出他的下落。

 

说实话,如果父亲像他这个样子,我想我是难以面对的。赌博让他失去了十指,失去了说话能力,失去了尊严,也许还更多,妻子、孩子、家庭,和故乡,像父亲一样。

 

父亲每年寄两次信和钱过来,信的内容都是报平安的,每次母亲想回信,女人都走得很快,我把回信拿给她,她说没法寄,因为她也不知道我父亲在哪里,她家男人不说她也没办法。

 

每次信寄过来男人就把信封烧了,然后重新找一个信封给我们拿过来。

 

父亲回到村里的时候离他第一次来信已经过去了四年,随着父亲到来的还有一封信,不过却是他的最后一封信了。

 

全村人都跑来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说是父亲,母亲不相信,义父不相信,我更不相信。

 

他就是县城里桥头上写字的乞丐。不过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一点声息。死了。拾破烂的女人用三轮车拉他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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