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儿子夫妻俩房中的秘密，气得我发抖

起鱼检查，鱼塘里的鱼又只剩下零星的几十尾，李淑芬气急败坏地把面前的电子秤一踢，提着腔调嚷嚷道：“还准备秤干嘛？你们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林云站在一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李淑芬还在不顾一切地乱骂，一辈子在鱼塘里刨活的村妇，词用得不好听，就图个爽快，怎么下作怎么来。  
贾肖强有些不忍，上前拉李淑芬：“妈，这收成不好也怪不得小云，难不成是她刻意让咱家喝西北风？”  
看着儿子帮腔，李淑芬更来火，盯着林云上下白眼一翻：“这可不好说，你妈我靠着这鱼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这些年什么时候出过篓子？就她一来，连着两年都出这怪事，我不找她我找谁？”  
贾肖强还想说话，李淑芬立马打断：“什么也别说了，该说的去年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也一样。  
你妈我没文化，说不出个人五人六，但机会给过了，事实也摆在眼前，今儿你们就去扯离婚证，明天就让这个丧门星给我走，反正我和她只能留一个，你爱怎么选怎么选！”  

李淑芬没等儿子辩驳，转身离开，留给他们一个没得商量的背影。  
背后传来林云的哭泣声，李淑芬咬了咬牙，把步子走得更坚定了一些。  
是时候该了断了。  
早些年，李淑芬也不是这样的。  
丈夫走后，李淑芬一个人管着鱼塘养着儿子，平日里她从不请帮工，一是怕有个男人在家里被人说闲话、二是不想被分去了血汗钱，脏活累活全部自己扛，只有收鱼的季节找人搭个手。  
李淑芬不是不可以再找个伴，但她生怕别人对儿子不好，不愿走这条路。  
不靠男人她只能靠自己，李淑芬剪掉了辫子，藏起了裙子，把从前的自己揉碎捏成个男人，粗着嗓子甩着膀子，又当爹又当妈扛起了这个家。  
儿子是她的全部，只可惜，儿子的全部是林云。  
林云家穷，但长得水灵，在镇上读书时就讨班上小男生喜欢，李淑芬的儿子贾肖强也是其中一个。  
李淑芬一开始就知道，没当回事，她没读过书但经历过年轻时的懵懂，就由着孩子去了。  

那曾想，初三那一年，贾肖强却因为这份懵懂出了事。  
那时候，校外的几个小混混看上了林云，总是堵门口缠着，被贾肖强撞见几次急了眼。  
本来这种事，通知老师家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贾肖强急于在林云面前展示自己“男子汉”的威风，非要逞能去挑战小混混，结果在混乱中被打断了腿，连是谁动的手都没看清。  
李淑芬得知消息后塌了天，贾肖强在医院躺着肇事者迟迟确认不下来，林云的家人也没来慰问。  
李淑芬气急，等贾肖强能下床之后，就拖着他去找林家理论，林家的态度却让她咂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贾肖强若是因为这事落了残疾娶不到媳妇，以后把林云许给他便是。  
李淑芬被这毁三观的言论震惊地无话可说，更让她震惊地是儿子居然喜笑颜开，直接拿出了纸笔要林家留下实证。  
一个穷人家不受待见的三女儿，和本就有心的贾肖强，就这样把这门荒唐的婚事敲定了。  
贾肖强从此以林云未婚夫的身份自居，林云虽不愿，事态却不随她的想法发展。  

贾肖强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干脆就回了自家鱼塘帮忙。  
每个周末贾肖强都提着鱼去拜访林家，美名曰给未来丈人丈母娘打牙祭。  
林云考上了大专，林家不肯供，也是贾肖强接下了担子。  
物质关系扯得越深，情感上再不愿也拔不出来，林家认了这女婿，林云无力反抗。  
她不愿当一个背信弃义的坏人，再说镇上人人都知道贾肖强待她如何，若想不认账，除非有能力举家搬迁，否则他们林家一辈子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两个年轻人终于走在了一起，李淑芬一开始也盼着他们好好过日子，但时间一长了，就琢磨出一点不对劲儿来。  
这林家不待见的女儿，让贾肖强当个宝也就算了，儿子喜欢当妈的又能如何，可这林云却总是成天苦着脸，李淑芬看着儿子拿着热脸去贴，心里就窝火。
  
磕磕绊绊过了小半年，一日李淑芬有急事找贾肖强，去拉儿子房门。  
平日里总是上锁的房门那日偏偏没上，李淑芬一推开就看见贾肖强睡在地板上。  

当时贾肖强惊醒了忙解释说自己半夜不小心掉下来了，可若是掉下来的地上怎么会有褥子？  
李淑芬当时没表态，后来琢磨了半晌终于得出结论，贾肖强结婚小半年并没有近到林云的身。  
这给李淑芬气到不行，恰巧刷抖音看到一个新鲜词叫“舔狗”，用这词来说儿子可再形象不过。  
可哪个母亲能接受自己孩子在爱人面前如此卑微？李淑芬生了想赶林云走的心。  
只是有这个心实施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简单，李淑芬知道的那些恶婆婆收拾媳妇儿的招儿在贾肖强面前都不好使，因为他总是护着林云。  
可贾肖强都这样了，仍不见林云给他一个好脸。  
李淑芬更上火了，干脆以林云一直没怀孕为由逼着贾肖强离婚，贾肖强却不痛不痒地说这才多久没怀孕很正常，问急眼了，干脆说去医院检查过了，是自己有问题。  
李淑芬无言以对。  
但那一年，鱼塘出了事，往年收成满满的鱼塘，在那一年却只收起来几十尾。  

贾肖强找来了化验人员测试鱼塘水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排除了被投毒的可能。  
李淑芬本就因为林云存在浑身不自在，鱼塘出了事找不到任何理由干脆给林云安了个丧门星的名头。  
贾肖强意料之中地站在林云那边，但李淑芬放了话，第二年若还是如此必须赶林云走。  
贾肖强信誓旦旦地应了，然而第二年却仍没有任何改变。  
事已至此，李淑芬态度坚决油盐不进，还找林家上门大闹了几场，不吃不喝绝食抗议，贾肖强不忍老母如此自虐，终于从了。  
林云走了，贾肖强的心也跟着走了，李淑芬看着儿子颓靡不振，苦劝了几次，仍然没有任何效果。  
说多了，贾肖强终于给李淑芬急了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不待见林云对我不热情吗？你要多一点耐心，多等一段时间，等有了孩子，林云自然就会对我亲热……”  
李淑芬表情凝固了：“有孩子？怎么有？靠这个吗？”  

她递出一个小瓶子，上面写着米情水。  
贾肖强变了脸色，难怪自己好不容易搞来的药找不到，原来是母亲藏了起来。  
可她为什么这么做？  
看着儿子沉默，李淑芬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没读过书的不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妈我好歹读过几年村小，认识几个字，平日里可以刷刷抖音看看电视剧，多少还知道点事。你怎么会想出这样不厚道的法子？”  
贾肖强只能叹气，他其实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他再喜欢林云，再心甘情愿去顺她的意，也难耐结婚两年都不让他近身。  
他也曾想过用真心换林云的真意，可这么久了，她仍然是一脸壮士求死的态度对他。  
贾肖强知道，他若是用强的，林云也反抗不了，但他不愿用太过惨烈的手法，所以在网上群聊的时候听人提到米要，便像被下了蛊似地走了弯路。  
他只是想，只要想办法让林云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定能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李淑芬读懂了儿子的沉默，重重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或许只是宿命的轮回。  
她看着儿子，重新给他讲了关于他父亲的一切。  
曾经在李淑芬口中已经死去的丈夫，其实还在人世，只不过在孩子还在哺乳期的时候就走了。  
年轻时的李淑芬很爱贾肖强爸爸，亦如贾肖强对林云一般偏执，她使出百般武艺曲线救国讨得准婆婆欢心，最终促成了这桩婚事。  
婚后也曾安稳平淡地过了两年。  
然而，就在李淑芬生下贾肖强不久后，婆婆重病去世，丈夫在安葬完母亲之后，就一去不返。  
李淑芬年年岁岁都留在这个镇上等，守着鱼塘守着孩子，却连一字片语都没有等到。  
一直到儿子走上了她的老路，用近乎病态的感情去爱林云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这一生的独角戏不仅拖累了自己，也拖累了丈夫有老家不敢回，更拖累了无辜的贾肖强。  
贾肖强听完母亲的讲解，还试图辩解林云不是那样的人，可越说声音越小，小到自己也不敢相信。  

如果林云还在身边时，母亲说这样的话他一定不当回事，可如今分开不过几日，林云就拉黑了他的微信，真相不辩而明。  
贾肖强消沉了几天，李淑芬日日只是将饭菜放在门口不再多言。 
 
几日后，贾肖强终于想通，从屋内走出，已然恢复了元气，甚至比往日更有气场，提出要去买新的鱼苗，重振鱼塘。  
李淑芬终于松了口气，她让贾肖强自己去购买鱼苗。  
平时为了照顾有些腿疾的贾肖强，她都是和他一起。  
第一次独当一面，贾肖强十分欣喜。  
贾肖强出发后，李淑芬立刻动手给鱼塘放水，她有必须趁儿子不在时要解决的事情。  
塘水流尽，终于露出塘底的秘密。  
塘底有一条足足一米多长的怪鱼，鱼嘴形如鳄鱼，牙齿锋利尖锐，模样十分吓人。  
此鱼名为雀鳝，属于世界十大凶猛淡水鱼之一，它存在的地方，别的鱼很难生存。  

家里两年鱼苗的损失，始作俑者就是这条雀鳝。  
而这条雀鳝，是一年多前，在李淑芬用生育为借口想赶林云走未果之后，忍着心痛投入塘里的。  
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可以斩断这场扭曲的婚姻，所以她选择了破釜沉舟。  
不过好在，她总算成功了。  
李淑芬全副武装踏入塘内，拿着镰刀将在泥里打滚的雀鳝劈死，就地在塘内挖坑掩埋，终于能让这条曾经让鱼塘萧条的恶鱼，化成肥料滋养鱼塘。  
做完这一切，李淑芬又重新放水，只要处理掉了雀鳝，鱼塘就又能重新开始，即便贾肖强看出她换了水，她也想好了搪塞过去的理由。  
李淑芬又演了一场独角戏，不过这一次，她觉得很满意。  
一年半一晃而过，鱼塘的收成恢复正常，之前的损失终于找了回来。  
要说心不心疼打了水漂的几万块钱鱼苗，李淑芬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  


李淑芬抬头，看着鱼塘那边站在贾肖强身旁的女孩，这是这一年来，贾肖强自己出门找鱼苗、张罗着卖鱼食的过程中认识的姑娘，贾肖强跛着脚却自强不息的样子让姑娘生了好感，这段时间经常往鱼塘跑。  
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聊得不亦乐乎，贾肖强脸上是真诚的、愉悦的、鲜活的笑，和先前在林云面前卑微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李淑芬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曾经因为执念没有得到过的真实，她儿子总算是得到了。  
李淑芬觉得这钱花的，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