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拥抱“治愈系”，为什么是新海诚

记者 宋说

截至4月7日,日本动画电影《铃芽之旅》中国综合票房达到6.6亿人民币,超越同为新海诚执导的《你的名字》的5.75亿,成为日本电影在内地市场票房冠军,除去去年年底上映的《阿凡达2》,《铃芽之旅》也是2023年引进片迄今的票房冠军。在引进的好莱坞大片连遭挫败的冷清氛围中,这部日本动画电影带来了“彩蛋”般的惊喜感。

粉丝基础撑起票房

“只有新海诚超越新海诚”成为了近日的热搜话题,原因是新海诚导演的日本动画电影《铃芽之旅》取得了出乎意料的票房成绩。截至4月7日,《铃芽之旅》在国内上映15天,综合票房超过6.6亿元,成为中国影史日本动画电影票房冠军。日本电影在华票房TOP5的榜单里,新海诚和宫崎骏作品“瓜分”了票房榜单的前几位,其中,新海诚大部分作品的票房成绩甚至超越了经典动画IP“哆啦A梦”和宫崎骏的经典之作《千与千寻》。目前正在热映的《铃芽之旅》票房位列第一,第二名和第五名分别是新海诚的《你的名字》和《天气之子》。

《铃芽之旅》的票房能够取得意外之喜,和新海诚与中国粉丝双向奔赴的“三年之约”分不开,这份强大的期待感让电影未映先火。上映前,不少观众自发提及三年之约,“《你的名字》一个人看,《天气之子》一个人和一个狗看,《铃芽之旅》一个人和两个狗看”等热梗层出不穷。

新海诚此次带着《铃芽之旅》来中国多次登上热搜,受欢迎程度也说明了日本动画在国内粉丝的基数庞大。从《哆啦A梦》《樱桃小丸子》,到《火影忍者》《圣斗士星矢》,还有《名侦探柯南》和《龙珠》等等,这些日本动漫电影在中国展现出强大的票房号召力。

《铃芽之旅》口碑票房的双丰收,让日本动画电影在今年大放异彩。其实早在2015年,在国内收获5.3亿票房的《哆啦A梦:伴我同行》,已经是日本动画电影引进的开端。当时,该片打败了同年上映的好莱坞动漫电影《超能陆战队》,成为2015年度动漫电影票房的亚军。2016年,中国引进了超过十部日本动画电影,其中多部影片实现了票房破亿,《你的名字》在当时收获5.75亿元票房,刷新了日本动画在中国影史的纪录。凭借日本动漫IP在中国强大的粉丝基础,近年来日本动漫电影更是扎堆涌现,票房成绩也呈现越走越高的趋势。

好莱坞“不香了”

在3月至4月这个引进片旺季,《铃芽之旅》一路走高的票房背景,是好莱坞大片“不香了”。

截至4月7日,上映了22天的《雷霆沙赞!众神之怒》票房只有4116万元。上映8天的好莱坞大片《龙与地下城:侠盗荣耀》拿到5000万元的票房,影片的首日票房仅920万元,排在《铃芽之旅》《忠犬八公》和《保你平安》之后。新海诚用唯美画风治愈观众,同为进口片的好莱坞大片却遭遇票房滑铁卢,日本和好莱坞电影在中国的表现,拉开了十分明显的差距。

从2019年至2023年的年度电影票房总榜来看,日本动画和好莱坞的票房竞争一直存在,但由于体量相差太大,很少被拿来进行比较。近年来,由于引进的好莱坞大片在中国内地的票房总是声量不足,日本动画电影反而大放异彩。根据数据显示,于今年2月底上映的《蚁人与黄蜂女:量子狂潮》票房仅有2.72亿元,《黑豹2》《蚁人3》和《沙赞2》的内地票房分别为1亿元、2.7亿元、4100万元。截至4月1日,今年内地总票房160亿元,好莱坞大片只占7.4%,不足15亿元,其中一半还是跨年上映的《阿凡达2》的功劳。曾经以6.62亿元席卷国内电影市场的黑豹IP,以及强势的《蚁人》系列续集,如今都难敌一部日本动画电影《铃芽之旅》,国内观众对“超级英雄”叙事不再买账,转而拥抱“治愈系”的日本动画,一批具有“日本特色”的动画作品,进一步压缩好莱坞电影在国内票房的份额。

“治愈系纯爱”备受欢迎

顶着童年或者青春记忆的光环,不少日本动漫IP在中国电影市场大展拳脚,成就了一个个票房神话。火影忍者、樱桃小丸子、哆啦A梦、柯南……这些登上中国电影银幕的日本动漫IP,粉丝来源于几十年连更不断的漫画原著,但《铃芽之旅》仅靠一个多小时的原创故事,自3月24日上映以来连续霸榜,中间顶住了部分国产片和进口片的轮番“挑战”,新海诚为何引起强大的口碑票房效应?

从内容上来看,《铃芽之旅》跟此前爆火的动画电影《你的名字》《天气之子》一样,剧情都是以2011年日本地震为创作源点,《你的名字》是陨石坠地的危机,《天气之子》是极端阴雨天下的城市灾害,《铃芽之旅》则在反思地震后幸存者的心理危机。从创作灵感到地震、陨石、暴雨等元素,三部影片的制作手法几乎相同,都有“毁天灭地”的故事情节,还加入了浪漫懵懂的少女心事。比如《你的名字》是跨越时空的拯救,《天气之子》是就算世界崩塌也坚决不放手的坚持,而此次《铃芽之旅》的纯爱浓度和前两部相比更高了,男女主角拼尽全力地双向奔赴,踏入另一个世界只为了去见喜欢的人,纯爱浓度达到了最高点。

“超级英雄”坐上了冷板凳,日本动画却能够突破重围连续霸榜,也因为当下的观众更想拥抱“治愈”。《铃芽之旅》的主人公虽然依旧是青春期,但人物已经开始迈开脚步成长,甚至试图跨过一些内心的旧伤痕。比如女主铃芽带着变成“三腿椅”的男主草太踏上了一场“环日之旅”。在《铃芽之旅》中,铃芽和草太的旅程堪称一部风景优美的“公路片”。主人公从九州出发,途经爱媛、神户,直到东京,再开上几十公里直奔家乡,影片里出现的华美又破败的船只,精美绝伦的构图,都让观众有种MV一般的观感,透露出新海诚作品“唯美”“命运羁绊”“平淡带着点忧伤的纯爱”等特点。

观照现实打动观众

除去唯美纯真的画风、画面和音乐的完美配合等治愈的原因,日本动画还经常以探讨与现实社会息息相关的议题打动人心,比如新海诚的《你的名字》中探讨了青春、人生、家庭、友情、爱情等话题,《天气之子》设置了“选择爱人还是世界”的抉择,此次《铃芽之旅》更将灾难应对、生命意义等价值观植入其中。相比“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热血,这些观照现实的精神内核深深打动了年轻观众的内心。

档期、宣发策略等因素,也决定了《铃芽之旅》等日本动漫票房一路高歌的走势。以“哆啦A梦”的剧场版为例,2007年至2009年,中国内地引进了多部“哆啦A梦”的剧场版,票房都没有激起很大水花,直到2015年上映的《哆啦A梦:伴我同行》,才取得了票房成功。该片当时以“不舍天真”作为宣传主题,档期定在“六一”儿童节,宣发方式和“哆啦A梦”的童真十分契合。《铃芽之旅》此次在宣发策略方面,导演新海诚专门来中国宣传,使自己完全成为网络红人,利用各种词条霸屏热搜,高话题度使《铃芽之旅》票房一路小跑,造就了今年进口片在国内票房的高光时刻。

新海诚也被评价为“宫崎骏的接班人”。不过目前来看,新海诚的作品仿佛比宫崎骏的声量还要高。两者内容立意有很大不同,比如宫崎骏《千与千寻》中的无脸男,形象塑造为吞噬金钱的怪物,用前后具有反差感的变化,引起观众的共鸣与思考,颇有寓言故事的意味。而新海诚从《星之声》到《铃芽之旅》,除了擅长讲述“纯爱”故事,主线创作是以关切的眼光叙事,观照社会变化和创伤,更强化了人们在情绪上的释放和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