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杨蓉是黄文秀改变了我(《大山的女儿》像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
饰演《大山的女儿》黄文秀一角,对演员杨蓉而言,像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
剧组筹备时制片人找到杨蓉,杨蓉有些畏难,虽然她也想突破过去古装角色带给她的桎梏,但她没有演过类似题材,“黄文秀有视频,她有经历,她有同事,她真实存在过,又是英雄人物,怎么能演得真,演得像,让大家产生共鸣?难。”
黄文秀,来自广西的贫困家庭,一路靠资助读书读到研究生,毕业后,她放弃了国家电网的机会,毅然选择从北京回到家乡。2017年,她成为了广西百坭村第一书记,短短一年时间,白坭村103个贫困户脱贫88户。2019年6月17日凌晨,黄文秀从百色返回乐业途中遭遇山洪因公殉职,年仅30岁 。
在看到剧本前,杨蓉只在新闻里看过黄文秀的事迹。到演完,杨蓉已经被黄文秀深深打动,她跟着播出看剧,自诩泪点不高,却第一次看自己演的戏看哭,甚至看预告片都忍不住想哭。
采访中聊到最后文秀被山洪吞没的戏份,杨蓉还是忍不住哽咽,“不在于我演得有多好,而真的是文秀的事太让人感动。”她甚至想过去山里,去第一线,看看能帮那里的人们再做些什么。
开拍前,杨蓉最大的担心是“演得假大空”。黄文秀从大山里走出来,考去了北京,有朋友有同学,有光明的未来,但她选择回到自己成长的那个贫困的村子。杨蓉也是地方小镇出来的,她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
“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文秀为什么要回去?我从一个西南小镇到昆明去念书,从昆明再到上海,从上海再到北京,我真的没有想过说我要回去。她为什么回去,这是一个核心点。让大家信服这个人物,首先你就要把她是怎么想的展现好,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她有没有过挣扎,最后她又是怎么样下决心去做出这个决定的?我自己要搞懂,完全吃透,再通过创作表演,通过导演的镜头,让观众去真的感受到这个女孩做出这个决定合情合理。”
《大山的女儿》剧照
不仅杨蓉担心,导演雷献禾之前也只看过杨蓉古装戏份,不确定她是否合适这个角色。双方带着忐忑见面。杨蓉回忆,她和导演聊了几个小时,对剧本和人物沟通非常透彻,“那时候《山海情》在热播,我就跟他讲,我们的表演方向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靠。他一听很对路。最后在大的美学范畴,文秀应该是什么状态,表演的风格什么样,在认知层面最终达成了一致。”
在看完剧本之后,以及看过更详细的资料后,杨蓉对演好黄文秀多了一层信心,“文秀是个实干型的人,她真的是干了很多的事儿,剧本提供了一个非常扎实的基础。”
“她在我心目当中真的是活了”
决定接下这个剧本后,杨蓉紧锣密鼓开始为这个难上加难的角色做准备。
导演告诉杨蓉,方言进入影视剧的不多,所以这次想带一点方言,需要她在剧里讲广西话。但杨蓉也有些犯难,“导演是东北人,对南方没有那么了解,他觉得南方说话都差不多,云南话跟广西话很像,其实一点都不像……等于我要在很短的时间学一个语言,我也几乎没有演方言戏的经验,如果刻意拗口音,会让这个人物的真实性在观众心目中大打折扣。”
当真正去学之后,杨蓉更头疼了,广西是多民族省份,哪怕是挨很近的两个村子,语言也可能完全不同,“我跟一个语言老师说,您这句话是怎么念的?我问另外一个老师,他完全说的是不一样的。”一番折腾,结合自己的人生体验,杨蓉跟导演建议,文秀说广西普通话比较合适,“她毕竟上过大学,在外面也待了很多年,语言其实也是有一个变化的。”最终,杨蓉抓大放小,“比如说二,它念饿,比如说绝对不会有儿化音出来。”更重要的是,她要求自己在剧组期间哪怕私下交流,也一定要讲广西普通话,把那样讲话变成下意识,语言才不会成为表演的障碍。讲到最后,以至于演蒙昌龙的演员李昌峰问杨蓉,“你会讲普通话吗?”
过了语言关,杨蓉开始真正靠近黄文秀,把剧组所有能找到的有关文秀的东西,文字、视频、音频都反复观看。更关键的是真正去黄文秀生活工作的地方去。杨蓉回忆,她去了当地后,她和文秀的爸爸、那些她帮助过的村民、砂糖橘区的人、跟文秀一起工作的书记们……都聊过天,每次走访前,她都提前把疑问或者想知道的部分写下来。黄文秀一点一点在杨蓉心里活起来。
“我跟她爸爸聊天的时候,很多回答不是一个普通父亲会给予的,我从她爸爸身上感受到,文秀会是这样一个女孩子,跟她的家庭教育是分不开的。那个时候还上过好几次热搜,黄爸爸说关于金钱的诠释,在我见到他之前,我印象就很深刻。黄爸爸也许没有接受过太高的教育,但是本身的格局,对贫苦人民的关爱,对国家对人民的使命感,都很有高度。从小在他的教育环境底下成长,才会有文秀后来的选择。”
杨蓉回忆,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她踏进黄文秀住过的宿舍,现在那里做成了类似纪念馆,用过的所有东西都保持原样,“当你一走进去,看见梳妆台上放着的化妆品、洗发水,角落里放着她给孩子们买的羽毛球,鞋子、雨伞,她在我心目当中一下子就活了。”
再回头去看此前“为什么黄文秀要回到广西的问题”,杨蓉已经不觉得是个问题了,“她进入大学后积极入党,她对贫苦人民关爱,是因为她自己就是那样的家里出来的,她知道感恩。第二,她的家庭从来都是备受照顾的,她希望将来有一天,她跟爸爸说我回去就是公务员了,这是一个非常光荣的事情,甚至让她觉得,我有能力去照顾别人帮助别人了。”
在剧中,有一段黄文秀刚进百坭村的戏,她从车上下来,刘奕君饰演的村支书带着其他村干部来迎接,而她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打扫一下村支部的小广场,显然破坏了迎接氛围,村支书显得很不悦,但此时黄文秀还是坚持要先扫地,并带头拿起了扫帚。等刚坐下来开会,她又言辞严肃地对正在点烟的村支书说,以后要室内禁烟。因为村干部大多是男性,为了表达反抗和不服,纷纷借口出去抽烟。但黄文秀依然没有妥协,坚持室内禁烟,宁愿自己搬个凳子出去和大家一起开会。
这是进组开机第一天拍的戏,当时她还觉得,是不是做人这么“各色”不太好,“村民们都站在一边,他们特别和谐,我真的感觉我自己那一分钟即便作为扮演者,也有点格格不入。”她一边演,一边和导演商量,文秀需要这么坚持吗?导演坚持就得这么做,文秀就是这样的,情绪确实尴尬,那就让尴尬的情绪尴尬在那里,很真实,“禁烟的那一段,有点生硬,不像文秀后来处理所有的事情,她会用一个非常柔和又有利的方法去解决。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又觉得说文秀刚到这样的地方,她也是要有一个成长变化。”
杨蓉觉得,这个片段确实很好地体现了黄文秀的性格,还有她与众不同让人敬重之处,“她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从条件不是很好的家庭走出来,但是她身上又有非常不平凡的特质,善良又很聪明,遇到问题能够很机智地想办法去解决。遇到困难,可能有的时候我们就说算了,那就这样,她不会,她很坚定,她骨子里有很坚毅的一个东西在支撑着她。”
《大山的女儿》剧照
“文秀干过的事我都干过了,我都体验了一遍”
提到拍摄过程,杨蓉感慨颇深,“我种了芒果,种了琵琶,中了砂糖橘,修了路,修板凳,种烟,锄地。文秀干过的事我都干过了,我都体验了一遍,当然我也就是走马观花这么过了一遍,但就是一遍已经真的觉得不容易,这些事情都很难。”
虽然经过文秀的努力,百坭村目前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盖幼儿园,也修了路,生活状况得到了很大改善,但在拍摄深入到山里时,杨蓉还是感受到了真正的贫困,也为拍摄带来了困难。
“我们在那拍拍戏,就跟村民借屋子,村民也很开心,说因为演文秀的事情他们也很开心,就把家里就借给我们,后来我们用他们的水,可能道具。有一个村民就说不让拍了,不让拍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把他们的水用了,他们的水都不是自来水,都还要去打水,最后剧组一听,赶紧帮他们去拎了很多水来。”
杨蓉回忆,拍村委会的戏很费劲,村委会离镇上酒店大概开车要一个多小时,每天都是往返两个小时车程,路是极其危险的,两个车没有办法会车的,一面是山,另外一面就是悬崖。晚上在山上露水也很大,而且雾重,能见度极低,“每天晚上收工的时候,大家都是排好的车,把靠山崖那边的路全部用小旗子揽起来,让大家有一个标识。”
拍摄过程中,杨蓉一边演,一边感受到,黄文秀对这个村有多重要。在观众眼里,她是个演员,黄文秀是普通人,但在村民眼里,黄文秀才是最重要的人,“有村民知道是我们在拍,他们不知道谁在演,就开两三个小时的车,专门到拍摄现场来看一看,是谁演文秀?想看看我饰演的文秀像不像。”剧组请当地的村民做群演,杨蓉一戴眼镜,穿上写着“第一书记黄文秀”的马甲,做群演的村民们就自然而然喊她“黄书记”,“ 不是导演要求他们这样子的,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实拍了,反正我们在走戏的时候,他们就非常主动非常热情,那个东西是演不出来的,还让我去他们家吃饭。”
拍摄到中间,杨蓉渐入佳境,“当我真正一点一点去进入角色的时候,看见谁在拎水,我是一种本能,我就会去帮他,看见谁要绑着腿或者是受伤了,我一定就会去扶。所有的东西我不需要去过脑子,或者是说我要不要有所谓的表演,没有的,完全都是下意识的东西。”
开机前,导演曾请了十几个书记来和杨蓉交流,说说每天的工作是什么,到后来,杨蓉已经和这十多位书记很有交情了,“我真的很愿意到这样的山村里面去看看自己能帮助大家做些什么。”
不去故意伟大,不故意煽情
即便如此,但杨蓉依然有需要琢磨的地方,比如这种英雄式人物,在以前,可能演一个英雄就体现伟大、无私,但杨蓉不想这样,文秀是个30岁的年轻女孩,她希望观众能看到一个真实的,活生生的文秀,“我爱文秀,我不希望我演的文秀让大家共鸣不了。”
有几场戏,为了让文秀更真实,她做了改动。比如有一场是黄文秀刚刚得知爸爸得了肝癌,要回家,回家路上,她又接到村里的电话,需要她回去处理工作,原本剧本里文秀立刻掉头回去了,但杨蓉觉得这样太不正常了,“我想这里有一些情绪,会有一种我没有办法跟别人讲我爸爸得癌症了,但她又着急,别人还说不行你赶紧回来。她就有一些发脾气,你们能不能等别人来解决吗?这个事情那么着急吗?但是当说完之后,冷静下来,委屈宣泄之后,她还是跟支书说,掉头回村。我觉得这是文秀,这是一个正常女孩子会有的反应。”
另一场也是和父亲相关。黄文秀父亲刚做完手术,她冲进病房,后来领导去看望,她送领导出去,领导提出暂时让她留下来照顾爸爸,相当于换岗位,让别人先顶替。剧本里写的是,“文秀不假思索说不用。”杨蓉坦言,如果自己是文秀,一定会犹豫的,“那是爸爸啊,爸爸刚刚做完手术躺在病床,我觉得我走不了,一定是会有挣扎的。因为我想这个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做不到直接说工作重要,这真的有点假。”后来导演按照杨蓉说的拍了一遍现场粗剪,粗剪后导演肯定了杨蓉的判断是对的。“导演拍现实主义的题材很有经验,我又是一个完全没有演过的人,其实我们是在一个碰撞当中创作的。”杨蓉说道。
她强调自己最喜欢这部剧的地方,也就是不故意去伟大化文秀,不故意煽情,“很多英雄人物的影视作品都忍不住故意去煽情,故意去怎么放慢节奏,让大家觉得感动,但是生活当中,你在我边上而我很难过,我的第一反应是我要忍住,我不想在你面前哭,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情感逻辑,但是往往我们在演戏的时候,就是要让你看到我在难过,生怕你看不到。这其实是有悖于情感逻辑的,情感逻辑好的演员,就是可以去演克制,不想让你看到,但是又压制不住,那才是动人的。所以整部剧我没有让自己去演我难过。”
而全剧最重要的戏,当属文秀最后被山洪吞没。杨蓉回忆,虽然不想故意煽情,但这场戏她哭得拍不下去。作为演员,她要感受车外糟糕的自然环境,水都快淹到车里了,前面一片漆黑,而她也知道,剧本里和现实中都写着,文秀这一走,就再没回来了。
“我坐在车里,最后我们决定,文秀毅然决然想前往村里的方向走,所以就慢慢走,就消失了,我就一边演一边难过,越演越难过,最后真的控制不住,很复杂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已经不是戏里该有的样子了。导演也有点愣,他也不知道该喊停还是怎么样,我在哭,摄影师在后座一边拍也一边哭,后来缓了很久才又开始拍的。”说到此,杨蓉又有些哽咽。她觉得更加遗憾的是,当初她在拜访黄文秀父亲时,还说过这部剧将来可以在电视里看到,更多人会知道文秀,可惜黄文秀父亲没来得及看到也走了,“这是在我心目当中对这个作品最大的一个遗憾。”
《大山的女儿》剧照
文秀改变了我
演黄文秀的过程对杨蓉来说非常重要,不仅仅因为她突破角色舒适圈,演了一次有挑战性的角色,更是黄文秀本人对她的影响巨大,“让我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职业。”
杨蓉觉得,黄文秀在大家先入为主不想和她交流的情况下开展了工作,这对她很有启发,“我没有她那么坚定,她奉献了,付出了,她还得不到大家的认可,甚至于别人还误会她,如果我以前碰到这个情况,我会觉得那算了,我问心无愧就好了,我就不做这个事情了。但是文秀没有,我觉得还是有一个信念信仰的支撑,她人生的态度是你真的尽力了吗?你要不要再试试?作为演员,在我的职业里学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年,我还能怎么样做?我能怎么发光发热,去影响别人,去帮助别人?”
杨蓉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到了昆明学跳舞,最初想做演员的初衷是穿好看的衣服,古装饰品也漂亮,学到14岁,考进了谢晋恒通明星学校,杨蓉回忆,当时谢晋导演问她,为什么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其他人都说为艺术奉献,杨蓉的回答就是:“想当明星。”等真正进了学校,谢晋请了许多老一辈艺术家给学生讲课,老师们都在说,“学演戏先学做人。”在14岁的杨蓉心中,这和她考这里的初衷,穿漂亮衣服的想法,完全没有关系。但这段学习经历重塑了杨蓉对演员的概念、价值和要走的道路,“我很感恩老一辈的这些老师。”
进了演艺圈后,有一段时间,杨蓉一直在演古装,一直在演古装里的反派,她突然厌倦了。
“我不想干这个事了,当我不停地在拍的那段时间,肯定是因为你某一些类型的作品播出有效果,大家觉得你的表现还不错,再找到你,找到你基本上也都是同类型的戏,同类型的角色,你根本没有办法去做大的突破。而且有的时候人是有惰性的,表演有惯性,差不多的人物、差不多的台词,你突破什么呢?我只能说,根据大的故事不同或者人物的某一些小的细节的不同去找一些变化,但是极其细微。”
她尝试放慢节奏,不再接那么多戏。当然,这种行为在娱乐圈这样的名利场,有利有弊。团队觉得杨蓉不应该这样,因为市场很残酷,你一旦停下,没有作品,慢慢就退出了观众,甚至是制片人的视线,再想回来,难如登天。但是杨蓉依然还是坚持要按下暂停键。“我觉得我沉淀了很多对自己表演的想法,对演员生涯的很多反思,我非常明确我想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更喜欢40岁的自己
总有人说,杨蓉的事业差一部爆剧的火候。
“我被动着走过了20多年的演艺生涯,到今天为止依然在被动,只是你能演的角色在发生着变化。”杨蓉说,“我们特别努力创作一部剧,可能播出来观众不会觉得怎么样,就过去了,然后某一部剧大家觉得好吧,其实就那样也就拍完了,只是刚好天时地利人和,这部剧爆了。这样的事情很多,你是无法去控制的,别说演员,制片人和平台有时都没有办法去预知,所以只能说把角色做到最好,不留遗憾可以了。”
杨蓉15岁就开始演戏,出道很早,她看着周围很多人从默默无闻到爆红,又到沉寂,再到爆红。“我看了太多,站在高点的想继续站,担心被超越,在下面的人又想上去,人是永远贪心的,但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站在制高点。想那么多干嘛呢?在我看来,没有意义了。”
但不管爆不爆,杨蓉一直坚持对表演的学习思考。“我们刚毕业的时候更多接触到的是港台剧,表演的模式就是一个,比如说要表现我难过,化妆师给你滴两滴眼药水,导演慢慢镜头一摇一晃,再吹点风,你就很唯美。”她逐渐觉得这样不好,“如果那种状态戏演多了,咋咋呼呼夸张的表演演多了,在你身上会留下很多不好的印记,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她提到,这两年流行现实主义题材,实际上是对演员提高了要求,“架空的东西创作起来相对容易,但现实题材是否能够演到让大家觉得好亲切是不容易的。”
《少年天子》时期的杨蓉
但杨蓉认为,真正好的表演没有过时一说,“当年我拍《少年天子》的时候,当时郝蕾的表演,我觉得她很棒,到今天我再回过头去看,我还是觉得她很棒,好的表演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像李雪健老师,他早年间的电影,今天我反过头去看还是很棒。”
她自己喜欢通过看纪录片的方式观察和揣摩情感,“纪录片里面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喜怒哀乐都是真实的。”比如她在看黄文秀的视频时发现,她总是两条腿岔开站,有一点驼背,在拍摄时她就注意要保持这样的体态,而不是为了美挺胸挺背。
上个月,杨蓉刚刚过了自己41岁的生日。对于女演员而言,年龄是一个敏感词,不仅是状态,还有精力体力上的差别,杨蓉对此深有体会。
“40岁的时候,明显觉得体能是比之前要差很多的,包括我身体的代谢,有的时候你会很容易肿,或者很容易发胖,真的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一些问题。我需要保持一个比较好的状态,要去做更多的锻炼,你身体可能不能再像年轻的时候24小时连轴拍,选择工作的时候,可能我就会觉得更加谨慎,我想把精力放在更有意义的地方,我不想去浪费。”
但杨蓉觉得,相比30岁,她更喜欢40岁的自己。
“30岁我签到当时的于正工作室,每个阶段都会觉得我现在很成熟,我很明白自己要什么,但其实我又没有那么奋进。所以我觉得我会更喜欢40岁的自己,觉得自己更通透了。比如说在现场我有时候想坚持自己的,但是我又怕伤害到别人,可能别人会觉得杨蓉好固执,其实反而不好。现在遇到了问题,我讲我的他讲他的,如果你能说服得了我,完全听你的,如果我也说服不了你,没关系,我们也不要去争论那么多,最后我们剪辑台上看,我觉得自己更加自如一些。我也对自己的判断有更准确的判断,活得冷暖自知,能更自在地去跟这个世界共处。”
作为更自如的自己,杨蓉给年轻的女孩推荐纪录片《大法官金斯伯格》,“我觉得女孩子都应该看一看,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绝对化,不要说女性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她在自己学业最紧张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家庭,丈夫当时患了癌症,她有孩子要照顾,但是学业依然很优秀。不要说女性只能当家庭主妇,或者现代女性只能是、必须做事业女性,都不要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