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老公胃癌复发身亡,婆婆说:你赶紧嫁人吧,孩子反正也不是你亲生的

情感口述 2023-02-08179未知admin


文|白鹭


刘一朵和贺明从医院回来,一路上都没说话。公婆强装出来的轻松被无法掩饰的愁眉苦脸掩盖。


坐在饭桌前,除了八岁的豆豆在欢快地用餐,几个大人都心事重重。最后还是婆婆打破沉闷,“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不想那么多。”


能怎么治,钱呢,再卖一次房?医生说贺明的癌细胞局部扩散,治愈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人走了,他们家底也空了,连房子都卖了,以后活着的人住哪儿?


刘一朵脑海里翻滚着各种念头,塞在嘴里的饭菜如同嚼蜡。


很多人胃癌做过手术十几年都没问题,贺明这才五年就又……而且情况很糟糕。按说,他才三十多岁,身体条件应该更好一些。


刘一朵的心凌乱地荡漾一圈,好不容易才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在婆婆自欺欺人的叨叨声中,贺明放下筷子站起身回了卧室,他沮丧的背影让刘一朵心尖一颤。


睡觉的时候,贺明背对着刘一朵,将自己塞进被子里裹成一条没有生机的鱼。


纵然有千言万语,嗓子却被什么东西堵上,怎么都说不出来。刘一朵在心里长叹口气,拍拍贺明的背安慰他,“你别想多了,像妈说的,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话一出口,竟然带着几分哽咽,她连忙将嘴巴闭上,生怕哭出声来。贺明冻僵了似的一动没动。她能想到他大睁着眼睛里的无望。


这是个难眠的夜晚,刘一朵不敢想以后的生活。她情愿回忆过去,和贺明最相爱的时候。


贺明的前妻,也就是豆豆的亲妈是出车祸走的。刘一朵要嫁给贺明这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男,她娘家爸妈死活不同意。为了爱情,她情愿和娘家决裂,义无反顾地当了豆豆的后妈。


谁知道刚嫁进来,贺明便查出那个病,而且已经到中期。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公婆怕刘一朵吓跑了,信誓旦旦他们负责医疗费,哪怕卖房子也给贺明把病治好。事实的确如此,为了给贺明筹钱,公婆卖了一套旧房子。刘一朵被无比伟大的爱情支撑,硬挺着熬过了那个寒风凌冽的严冬。


本来他们打算调理好身体,再要个自己的孩子,然后幸福恩爱一辈子。命运好像喜欢捉弄人,老天爷根本不肯放过他们这家人。


公婆卖掉旧房子,拿出养老的钱给贺明看病。好歹两个人有退休工资,身体尚好。刘一朵和贺明的收入不高,孩子各项开支都不是小数目。而且,这几年贺明控制病情也在花钱。好不容易又攒下点积蓄,贺明这一复发。


刘一朵的心里如万马奔腾,盘算着存款单上的钱数,两个人再好的感情也被那个可怜的数字击得粉碎。


她的头又开始嗡嗡作响,手术还是保守治疗维持现状?哪样都不容易,都是花钱的事儿。


她将那声更长的叹息,憋在嗓子眼又混着眼泪咽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都吊着大大的黑眼圈,饭桌上的气氛比昨晚更加沉闷。把豆豆送到学校后,他们要去医院预约住院时间。


刘一朵因为有心事,显得不那么积极,脚步也诚实地慢了几分。


婆婆很不满意,几次回头看她。终于忍不住说,“医院里人很多的,我们得快点才行,平时也没见你这磨唧。”


刘一朵听出婆婆是故意在点她。她紧追了两步走到贺明身边,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婆婆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点。


这场戏演起来也怪累人的。


“治治治,无论如何都要治!”在婆婆的强行坚持下,贺明的治疗方案终于确定下来。做胃部全切手术,然后再配合化疗和靶向治疗。


医生已经说过了,即便手术成功,能活过一年的几率都很低。这笔钱算下来又得二十万左右。如果保守治疗,大概能活三到六个月。


刘一朵的心沉得灌了铅似的提不起来。用全部家当,换贺明未知的半年生命,到底值不值?这道算数题她做不好,答案也不全对。


如果换了她,她不会做,劳民伤财,自己还遭罪。可这是贺明,她不能不给他做。


婆婆将刘一朵拉到旁边,眼泪汪汪地说,“一朵呀,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上次治病我们是把棺材本拿了出来,这回你一定要救救他。”


刘一朵差点脱口而出,既然你愿意救,你想办法搞钱呀。这又太不近人情,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还是找个最理智的解决方案。”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连一点底气都没有。


老太太原地爆炸,“什么是理智的办法,卖房也得救人,那可是一条人命。万一出现奇迹呢!”


奇迹?刘一朵从不相信世上有奇迹这种东西。总不会贺明体内的肿瘤自然消失吧。


那么什么才是最理智的办法?不救他,不花冤枉钱,顺从天意。这话刘一朵断然说不出口,她觉得自己也快在艰难的抉择中分裂成黑白两个人。


手术结果非常不理想,医生说贺明的时间超不过六个月了。婆婆要求全部用进口的自费药,她以为花钱就能挽回来命。婆婆的一意孤行,快速掏干了他们那点微薄的积蓄。


婆婆再次和刘一朵商量,“要不然咱们把房子……”


刘一朵接话,“妈,房子也不是说卖就能卖掉的。”


“现在咱们家唯一值钱的就剩房子了,这不是也没办法嘛。你没当过妈,不会了解我的心情。”婆婆可怜巴巴地望着刘一朵。


“我怎么就没当过妈,我是豆豆的妈。”刘一朵回一句。


“那能一样嘛,又没从你身上掉下来肉。”婆婆辩解说。


刘一朵无语了。她从豆豆三岁开始给他当妈,这么几年过去,在婆婆心里她却始终还是个赝品。


刘一朵很想问问,其他人遇到这种问题会怎么办?在婆婆的概念里,半路夫妻能有什么真感情。哪怕她掏心掏肺地对豆豆好,那也是继母。哪怕她把所有钱都贴在贺明的治疗上,婆婆也会觉得她留一手,所以要想方设法榨干她最后一滴血。


刘一朵难过地将头别了过去,在一个偏执型的母亲面前她真的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钱的问题摆在眼前总得解决。


虽然当年刘一朵和娘家闹了决裂,可她还是厚颜地从娘家拿了五万块钱,再怎么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爹妈的养老钱要来。


她想起有个姓黄的同学做煤炭生意,听说这些年发了点财。那人以前还追过她一段,她要不要厚着脸皮去借一借。


她试着给老黄打了电话,老黄很激动,马上约了见面。刘一朵去了,竟然是个酒局。经过介绍在座那一圈儿都是老板。


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代价。你要了爱情就得承担后果,你想借钱就得奉承迎合。


那晚上刘一朵被灌了不少酒。酒有时候是好东西,这些日子的烦躁和痛苦,连发泄都找不到出口。这下清爽了。


老黄送她回去时,她靠着酒遮脸,把借钱的事说了。生意场上的人多精明啊,老黄砸吧着嘴为难地说,“钱都在生意上压着呢。可既然你开了口,又不能不给你面子。我手里有两万块钱,可以借给你。”


老黄给她转钱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顺势在她腿上摸了一把。刘一朵的酒顿时醒了,为了区区两万块钱,她还得出卖色相,别人吃了她豆腐,她还得感恩戴德。


这年头啊,钱才真是王八蛋。


因为喝过酒,直到进家门刘一朵的心口还在怦怦乱跳。她没想到婆婆会在,无需多言,一身酒气,满面通红,已经说明全部问题。


婆婆的表情登时亮了,她老公命悬一线,她已经开始出门狂欢。她老公还没死呢,她已然开始给自己找退路。


气恼和嫌弃,在老太太的脸上开花。


刘一朵不想解释,进屋时她听到婆婆在门口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


脏就脏吧,谁还能比谁干净多少呢。


第二天一早,婆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刘一朵一起去医院。刘一朵心里清楚,能让婆婆对她留几分颜面,是因为她决定着房子的买卖大权。


在医院的电梯里,刘一朵对婆婆说,“妈,不是我不愿意卖房子,房子是贺明和我结婚前买的,能不能卖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他得同意才行。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咨询律师。”


婆婆愣了一下,瞬间被复杂的表情填满。卖房子,贺明肯定不会同意。但不卖房子,又没有续命的钱。


刘一朵将最难的选择题留给婆婆,心里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贺明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人瘦的皮包骨头,躺在床上像张纸片人。婆婆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这种状态的贺明。


刘一朵听到婆婆打电话四处找人借钱。总不至于也像她没本事,只借来两万块吧。刘一朵也奇怪,这种时候还能如此自嘲。


老黄又约了刘一朵一次,为了他曾拔刀相助两万块钱的情分。她拒绝了老黄的邀请。马上有老同学和刘一朵说,老黄四处散播谣言,她困难时,他好意伸手帮了她一把,她却过河拆桥,做人不厚道。说的好像刘一朵欠了他多么大的一笔巨款。


刘一朵没有为自己洗白,为这么个男人费口舌她都觉得不值。她把借老黄的两万块钱转了过去,然后拉黑了他。


她觉得活的好失败,两万块钱而已。


更加奇怪的情形在发生,自从知道房子刘一朵做不了主,婆婆的态度骤冷,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她讨好巴结。


是啊,反正房子没有她的份儿,就算贺明真的走了,她也别想得到一点便宜。


刘一朵没有和婆婆争论过,如果不是她还可以在医院照顾贺明,或许婆婆恨不得她早早滚蛋。她在这里还得分财产,如果家里还有财产的话,也只剩他们住的这套房子。婆婆要为宝贝孙子留着,刘一朵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后妈能有啥资格争抢。


人有多现实,就有多大的格局。


钱在源源不断地花出去,但这些钱并没有买回贺明的命。他还是在手术后三个月走了。


这边刚刚举行完葬礼,婆婆便和刘一朵摊牌,“一朵啊,你还年轻,我不是那种刻薄呆板不通情理的婆婆,非要你为贺明守寡,你可以改嫁,孙子我们来管。”


刘一朵又不傻,婆婆的深明大义背后,就是要将她扫地出门,你是个外人,不要想赖在儿子的房子里不走。她淡然一笑说,“妈,贺明这事儿刚出,你就催我改嫁,不太妥当吧。”


“有啥不妥当的,你都已经找好下家了,还装什么装。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喝多酒那次,那个送你回来的男人。”婆婆撇着嘴角,一副抓了她把柄的得意。


刘一朵说,“妈,你别说话这么难听,又没证据的事儿,在这儿胡扯八道什么。”


“你都能做,我有啥不能说的。你不要脸,还想让人给你脸。我儿子在世时你已经找了野男人,还等着我给你拍手叫好呢!”婆婆的嗓门炸开了一样高扬,扎起一副要和刘一朵死磕到底的架势。


“妈,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想干嘛?”刘一朵冷笑。


“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儿子没了,就是我孙子的房子,和你有啥关系。你赶紧找你的野男人去,别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婆婆一身正义秉然,好像刘一朵是个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的混球。


刘一朵噗嗤笑了,“妈,您说错了啊,真要走也是你们走。这房子是我的,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呢。”


婆婆懵了,不可置信地说,“那是我儿子和你结婚前买的,我向贺明确认过,也咨询过律师,你真当我老太婆是傻瓜呢。”


刘一朵将房产证推到婆婆面前。房子是贺明之前买的没错,可在两年前房产证上已经加上刘一朵的名字。


刘一朵上次之所以那样对婆婆说,是贺明教给她的。贺明清楚自己的病情,也太了解自己的妈,怕他妈将来为难刘一朵,总得给活着的人留条活路。为了他治不好的病,一家老小去睡大街吗?


可能将死之人,才最理智吧。可能这是他能留给刘一朵最后的守护。


婆婆双手哆嗦地拿着房产证,嗷嗷地大哭起来,她最后是被自己的儿子给骗了呀。


刘一朵有时候想,如果她顺着婆婆的意将房子卖掉,人财两空之后,婆婆会不会抱怨她?


但此时的婆婆一定是感激她的,至少他们还有个能遮风挡雨的窝儿。虽然公婆只是暂时的借宿者,刘一朵也不会把他们赶出去。


孙子还是他们的亲孙子,刘一朵还是豆豆的妈。而且,他们还会更加努力地维护好这段关系,不能让刘一朵改嫁,不能打破现在安稳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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