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与清明:两节融并一节的历史流变(2)
按照《事物纪原》记实,纸鸢“俗谓之鹞子,古今相传,云是韩信所作。高祖之征陈豨也,信谋从中起,故作纸鸢放之,以量未央宫远近,欲穿地隧入宫中”。不外到了唐代,放纸鸢早已与军事无关,更多是通过高飞的纸鸢,通报出放飞乐成后的高兴欢快和收放有度的人生哲理,所谓“碧落秋方静,腾空力尚微。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
斗鸡本是民间的一种游戏,《左传》上就有季郈斗鸡的记实。到了唐朝,公鸡成为王侯将相的宠物,斗鸡人也因此身价百倍,乃至成了显赫一时的人物。一首《神鸡儿歌》里这么写:“生儿不消识笔墨,斗鸡走马胜念书。贾家小儿年十三,荣华繁华代不如”。李白的《古风五十九首·其二十四》也有:“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干虹蜺,行人皆怵惕。”
寒食和晴朗时值仲春,花明柳媚,杨柳青青,又是人们抚玩大好春景的节日。唐人顾非熊的《长安晴朗言怀》“明时帝里遇晴朗,还逐游人出禁城。九陌芳菲莺自啭,万家车马雨初晴”,记述了其时晴朗节游春的盛况。敦煌曲子词《菩萨蛮》:“晴朗节近千山绿,轻巧士女腰如束。九陌正花芳,少年骑马郎。罗衫香袖薄,佯醉抛鞭落。‘何用更转头?谩添春夜愁’”,更是通过策马疾驰,尔后佯醉、鞭落、勒马、下马、拾鞭、窥看等一系列模样外形和举措,刻画出了晴朗时节骑马踏青嬉戏途中路遇倩女的灵活少年,偷窥心仪女子的憨态童心。
宋代将寒食节视为与冬至、元旦并重的“三大节”之一,为让人们能偶然刻省墓、踏青,祠部在一年共76天的休假中,划定“元日、寒食、冬至各七日”假期,并专程划定太学放假三日、武学一日。节日勾当越发富厚。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7《晴朗节》记实了首都汴梁的清嫡“凡新坟皆用这天拜扫,国都人出郊……四野如市,每每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摆列杯盘,相互劝酬。国都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吴自牧的《梦粱录》卷2《晴朗节》记实的南宋临安晴朗节,也是“官员士庶,俱出郊省坟,以尽思时之敬。车马往来繁盛,填塞都门……都人岂论贫富,倾城而出,笙歌鼎沸,宣扬喧天”。画家张择端的《晴朗上河图》,重活跃传神地描画了东京汴梁晴朗时节,从旷野到城里“花光满路、箫鼓喧天”的盛况和宋代晴朗上坟、探亲、游春、宴会、大市肆搭彩牌楼等各类风尚特性。
“柳户晴朗,燕帘寒食”,柳户与燕帘,是宋代民间风行的寒食、晴朗节俗。所谓柳户是指插有柳条的派别,插柳风尚源自对介子推的眷念,据传,介子推被烧身后,晋文公悲哀追悔,次年上绵山祭拜介子推,坟前老柳死而复生,晋文公折柳为环,赐名“晴朗柳”。以戴柳而言,开始时人们喜好把攀折下来的柳枝插在屋檐下或门窗上,“国都人家皆插柳满檐,虽小坊幽曲,亦青青可爱”。《晴朗上河图》中也可见一斑,画中有一顶自旷野省墓回来的轿子,上面就疑似插满了杨柳枝。到其后,人们则直接把柳枝插在头上,民间鄙谚“晴朗不戴柳,来生变黄狗”等于明证。以至柳枝成了抢手的对象,其时就有诗云“莫把青青都折尽,明朝更有出城人”。
“江烟白,江波碧,柳户晴朗,燕帘寒食”,燕帘节俗也与介子推的传说相干,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卷7《晴朗节》记这天宋朝人“用面造枣飞燕,柳条串之,插于门楣,谓之‘子推燕’”。画卵节俗起于何时已不行考,但在隋唐之际就已颇为风行。据隋人杜台卿的《玉烛宝典》记实,其时就风行把鸭蛋染成“蓝茜杂色,仍加雕镂”作为寒食节晤面时“递相饷遗”的礼品。元代虽清扫了寒食禁火之俗,但寒食之名犹存,节日里的祭祖茔、插柳枝、斗鸡、荡秋千等风尚,与晴朗节典礼浑不行分矣。元熊梦祥《析津志辑佚·风尚》记实,元代的“晴朗、寒食,宫廷于是节最为华美,起立彩索秋千架,自有戏蹴、秋千之服”。
明代的晴朗节连续了以往祭奠先祖与踏青游东风尚。明刘侗、于奕正的《帝京风景略》载:“三月清嫡,男女省墓,担提尊榼,轿马后挂楮锭,粲粲然满道也……哭罢,不归也,趋芳树,择园圃,列坐尽醉。”节庆勾当也相等富厚,张岱《陶庵梦忆·扬州晴朗》中便说:“是日,四方流寓及徽商西贾、曲中名妓,统统功德之徒,无不咸集。长塘丰草,走马放鹰;高阜平冈,斗鸡蹴踘;茂林清樾,劈阮弹筝。荡子相扑,童稚纸鸢。老僧因果,盲人说书。立者林林,蹲者蛰蛰。日暮霞生,车马纷沓。宦门淑秀,车幕尽开,婢媵倦归,山花斜插,臻臻簇簇,夺门而入。”
寒食晴朗饧粥香,饭煮青精肴罍罄
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7《晴朗节》记实了首都汴梁的清嫡“士庶……各携枣 、炊饼、黄胖、掉刀、名花、异果、山亭、戏具、鸭卵、鸡雏,谓之‘门外土仪’”。金代在熙宗天眷二年(1139)专门划定“元正、冬至、寒食各节前后共休务三日”(见《大金集礼》)。寒食节,官民谨遵禁火礼俗,“以出新火”(白珽《湛渊静语》)。时人食用的冷食,大抵同于宋代风行的节日食物,金人高廷玉《道出平州寒食忆家》中即有“上国东风桃叶渡,东阳寒食杏花饧”诗句。除了禁烟、改火、吃冷食,寒食上坟祭祀先人的习俗也被保存下来,朱弁留金时所作《寒食》诗中即有“纸钱灰入松楸梦,饧粥香随榆柳烟”。其《寒食感怀次韵吴英叔》诗中,也有“榆钱那里迎新火?杏粥频年系此心”。
元朝是中国汗青上边境最辽阔的时期,明杨升庵在《升庵集》卷72提到,禁火之制“废之当自前元入主中国时也”。因此,元代寒食节的节日内在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娱乐化的节日娱乐主题勾当。元戴表元四处赞颂的《林村寒食》“出门杨柳碧依依,木笔花开客未归。市远无饧供寒食,村深有纻试新衣。寒沙犬逐游鞍吠,斜阳鸦衔祭肉飞。闻说旧时春赛罢,家家鼓笛醉成围”等于明证。
江南地域则传播寒食、晴朗食青精饭之俗,宋陈元靓的《岁时广记》中云:“杨桐叶、细冬青,临水生者尤茂。居人遇寒食采其叶染饭,色青而有光,食之资阳气,谓之杨桐饭,道家谓之青干练石饭。”至明代,青精饭竟成了“仙家服食之法……释家多于四月八日造之,以供佛耳……日进一合,不饥,益颜色,坚筋骨,能行益肠胃、补髓、灭三虫,久服变白却老”。除了青精饭,明郎瑛在其《七修类稿》中还提到寒食吃“青白团子”:“昔人寒食,采桐杨叶,染饭青色以祭,资阳气也。今变而为青白团子。”青团子就是在糯米中插手雀麦草汁,蒸熟后光华翠绿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