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他的畜生行为。(4)
我的眼神比较锐利,进门不到一分钟,就发现穿亚麻色西装,眉清目秀,被称作“金先生”的二世祖应该是今儿的东道主了。
我凑上去,脸上挂着媚笑,“金先生,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看来是又有大生意了吧?”
于是稍微收敛了一点,原本准备直接搭到他肩上的手也收了回来。
看了一眼茶几上打开的锦盒,里面摆着一样圆不溜丢的青铜器物。
我随口笑道:“原来今儿的宝物是这一只青铜盨(xū)?”
话刚一出口,那位金先生的目光顿时朝我看过来,很锐利,像是要穿透我一样。
北陵是一个颇有一点历史文化底蕴的城市,时不时的就有古董文物出土。
无论是包厢公主还是小妹,工作的本质除了推销酒水以外,就是陪客人瞎扯谈。
在这种环境下,我早就练就了满嘴跑火车的功夫,盈盈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咱们华苑最懂青铜器的,应该就是我了。
这种青铜盨是王公贵族用来装食物的,祭祀的时候也可以拿来当礼器。我说可对不对?”
叫我坐到他身边去,然后还把那只挺沉的青铜盨从锦盒里头拿过来,叫我仔细瞧瞧。
包浆看着很自然,保养也不错,如果是真货,可价值不菲。
我以前曾经见过一只跟这个差不多的,听说后来卖出了不低的价格呢。
我不敢轻易去拿,就凑在他手里看了看,越看就越觉得不太对劲,我怎么觉得这玩意这么眼熟呢?
我微微蹙眉,就着他手里把那只青铜盨翻过来,仔细看底下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果然有一条划痕。
不太明显,不仔细看还真有点看不出来!
几年前,我不懂事,好奇心强,抱着这么一只挺沉的青铜盨好奇地左看右看。
结果我手上戴的一枚小钻戒,不小心就把它给划了一下,落下一条划痕。
我回忆着当时听来的关于这只青铜盨的事,装作十分内行的样子,笑道:“盨是椭圆的,还有一种比较类似的叫做簋(guǐ),一般是圆的。你这只青铜盨,看着很漂亮啊。”
金先生看我的目光越发的凝重了,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嗯,怎么懂这么多?”
我同他信口胡扯:“我叫蒋清欢,是蒋某某的后人,我有背景在台湾的哦,金先生可要记住我!”
这回他好像是听出我在胡诌了,轻嗤一声,“好嘛,我还是满清爱新觉罗氏的后人呢。”
所以这会也没再说什么,看着天色也晚了,寒暄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我同他道谢,然后告辞,心想着今天这钱来得挺轻松的。
我卖女孩,负责帮很多女孩敲定出台的价格甚至初夜的赏钱,但我一般不卖自己。
我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摆出一副良家女子的神情摇摇头。
“金先生想在这里玩,随时奉陪,不过,清欢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儿,不出台的呢。”
经理赵光在旁边冲我直眨巴眼睛,意思是最好别得罪客人。
三倍身价,加上这位金先生年轻英挺,倒是个不错的买卖。
我只好在心里努力安慰自己,碰上这样有钱又有颜的主,真是太不容易了,就当是我找了一次牛郎……
我的良家形象垮了下来,调整好情绪,抿一抿嘴唇,微微侧头,冲他妩媚地飞了个眼波,凑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这么做很让人瞧不起,可我在华苑工作,又怎么可能做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
难道他是喜欢办完事以后就把女人赶到另一张床上去睡么?
暗暗揣度这位金先生会不会像渣哥那样,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
生活逼迫得我为三倍身价折腰,此时却又打起了退堂鼓。
心里暗道,要是出来之前,先打听下他的来头和性情就好了。
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十分忐忑的,但又不敢表露出来。
我慢上两三步,看他进来把外套脱下来挂好,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我才硬着头皮,审时度势地跟过来,半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
所以他没猴急地进屋就动手,我也不能盲目做什么,怕太主动了会引起他反感。
有些客人的心思挺难猜的,有经验的小姐会设法抓住每一个客人的心思,然后对症下药,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以及收获更多的小费和认可。
即使我和他单独到了酒店里,但他依然表现得比较绅士,甚至主动地把腿挪开了一点。
我心里开始犯起嘀咕了,衣冠禽兽我见多了,可这会还不露禽兽面目是几个意思?
难道花那么高的价把华苑的小姐带回酒店,真是想跟我关了灯谈人生谈理想的不成?
我心里不太确定,也不敢造次,正想找个什么轻松点的话题打破沉默,却听见金先生说道:“今天那件货,我心里不大敢确定,所以犹豫着没拍板。对方要价六十万,你怎么看?”
我顿时明白过来,敢情把我带回来不是因为看上我,而是为了那件青铜盨。
我刚才吹牛皮吹大了,他可能真的觉得我好像懂一点,未必是真的想征求我的意见,可能也就是心里纠结,所以顺手把我带过来,聊聊,开解开解。
我记得,当年就是这件青铜盨,在前主人手里可是卖出了八百万的天价。
这是怎么回事,辗转地又换了主人以后,只剩六十万的价值了?
虽然这其中的过程,我是没有办法知道了,不过价值我是能确定的。
我立即说道:“六十万,一定要买下,金先生绝对亏不了。”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于肯定,金先生看向我,“怎么说?”
我不想提往事,心想这个逼好像装大了,但是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我还是得把这个牛皮继续扯下去。
我把姿态放端庄,走到沙发另一边,与他隔着十公分的距离坐下,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只青铜盨,沿下一圈刻的是窃曲纹,风格简朴粗犷,是典型的西周中晚期风格。我可以肯定这是真品,金先生大可以买回来。”
我故作矜持地颔首微笑:“错不了。金先生买下这只盨,要是到时候赚了钱,别忘了清欢就行。”
我心里其实在暗暗腹谤,要是我有那个六十万,我都恨不得自己买下来啊,省得我还得继续在这种地方卖笑!
他既没有猴急猴急地直奔主题,也没有用什么难受的方式折腾我。
而是温柔地含住我的唇瓣,亲吻我,手指在我的肌肤上处处点火,循序渐进。
我好像是从他身上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交易也可以获得快乐。
不得不说,单就这一晚上的经历来说,我觉得金先生简直是一位好到不可多得的极品客人。
虽然技巧略显生涩,但也不是完全没经验,给人的感觉相当好,基本上无可挑剔。
完事以后,他甚至很温存地抱着我,让我贴在他胸口睡了一个相当安稳的好觉。
某些瞬间我甚至生出一点幻觉来,觉得他才是我的男朋友。
也许我对他的拥有仅此一晚,所以我只能享受现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金先生掀开被子,起身的时候,非常意外的在床上看见了小小的一块血迹。